结束掉周正的事情后,宋烨让傅叶将周正先行押回上京。
自己则留在邛州彻查账本上牵扯到的官员,谢隐谢暗则留下来作陪。没办法啊,上次保护宋大人的事他们险些搞砸,本以为能找到账本回去也好向主子交代,可没成想半路杀出了个傅叶带着傅家军将他们兄弟两的风头全抢了,他们打了一场酱油。
好不容易有机会表现自己了,当然是得抓住机会。
周正的落马,拉开了邛州官场巨变的帷幕。
宋烨暂住在刺史府,拿出临行前宁文帝御赐的上方剑坐正堂中,每日便挨个将涉案的官员带来盘问。
刺史府的大门早间起到第二日清明时分,昨日进去的官员还没出来,其中就包括被骗进来的琼州守备孙志坚。
紧接着又有第二批官员被押进刺史府,不是没人想跑。
可傅叶临走前,留下了二百多名傅家军,这些傅家军在第一日便得了令将名册上的人控制住了。
宋烨行事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
凡是进了刺史府的人,统统先重打一百大板。
有那些挨不过去的,死了便死了。
反正就算活下来,这些官员也跑不了一个死字。
这些官员这些年靠着巴结周正,没少捞到好处。一个个养的膘肥体壮,一顿板子下去再吓唬几句就都招了。
还有那骨头硬的,例如孙志坚——当初便是他最先与马通明接触。
孙志坚是周正拐弯抹角的亲戚,往日没少做坏事,他心中明白,招也是死,不招也是死。
若是招了,保不齐还会连累妻子,便硬生生咬着牙扛过了一百大板。
谢隐嗤笑一声,盯着地上浑身是血半死不活的孙志坚道:“老孙头,你说你这都一把年纪了,还瞎熬什么呢?真想着把自己熬死,让你媳妇带着你的银子改嫁?“
孙志坚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听到谢隐的话登时吐出一口老血,你叫谁老孙头呢?他才不过四十,哪里就到老到这个地步。
“你别急,有话好好说。是不是想清楚准备招供了?”谢隐俯下身子笑眯眯开口。
“呸。”孙志坚吐出一口血水:“老子没做过的事,你让老子怎么招?你们冤杀忠良,圣上不会放过你们的!”
谢隐身子一闪,避开来。
对准孙志坚的心窝子,抬腿便是一脚:“你这孙子,忒不老实。就你还好意思自称忠良?你还要点脸吗?老子都替你害臊!”
说话间,谢暗从前厅走来:“还没死?”
这话虽是对着谢隐说的,可谢暗一双眼睛却是直勾勾盯着躺在地上的孙志坚。
不容易啊,这一日一夜,这还是第一个熬过了一百大板还没吐口的呢。
若不是立场不同,谢暗真想认识认识。
“你来做什么?”
“宋大人让你将人带过去。”谢暗挑眉笑道,眼里满是幸灾乐祸。
谢隐闻言,单手提起孙志坚的左脚,顺势就将人拖起,一路拖去了前厅。
地上留下一道蜿蜒的血迹。
孙志坚刚挨了一百大板,后背疼得没了知觉,一路被拖过去倒也没什么感觉。
前厅
宋烨坐在躺上,见谢隐将孙守备带到,挥了挥手。
谢隐便退下。
“孙志坚?”宋烨打开一本黑色小册子:“周正是你表姐夫?”
孙志坚此刻已是两眼发花,出气多进气少了。
宋烨见他没听到,将声音抬高再问了一句。
“是。”
“大宁一百一十年,可是你将闽浙总督引荐给周正的?”
大宁三百一十一年,时间过得不远,是以孙志坚记得很清楚。
可记得归记得,他是绝不会承认的。
“什么闽浙总督?宋大人,你在说什么?我是冤枉的!”孙志坚喘着粗气,反正他就是死也不会认。
他盼了这么多年的儿子才出生不过六个月,那是孙家唯一的血脉,他绝不会让孙家在他手中绝了脉的。与其在这御史府被活活打死,他也绝不承认!
“既然孙大人不配合,那就只有麻烦孙夫人和孙少爷来一趟了。”见孙志坚不配合,宋烨轻轻丢开小册子,似叹息般冲谢隐谢暗开口。
谢隐眼皮跳了跳,眼观鼻鼻观心。
他自然明白宋烨的意思,只是没想到这宋大人一副文绉绉的模样,竟然同他家主子一样焉坏。
见谢隐谢暗二人领命退下。
孙志坚双目圆睁:“你别碰他们,宋烨!”
“孙大人说笑了,本官只是见孙大人似乎记不清楚了,想着见到嫂夫人和小侄子能想起来。本官也是一心为着孙大人着想。”
宋烨似笑非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孙志坚目光渐渐涣散,可脑中还是不断斗争。
到底认,还是不认。
“哇!”婴儿嘹亮的啼哭声响彻御史府。
将孙志坚的注意力拉了回来,他定眼一看,不由目眦欲裂:“宋烨!你放开我儿子!”
宋烨单手抱着不满周岁的婴儿,拖着婴儿背部的手微微用劲。
婴儿的哭声越发大了。
孙夫人周氏是四十多岁的妇人,相貌平平。
她与孙志坚幼年便是青梅竹马,孙志坚幼时家贫,为了给心爱的女人一份出路便毅然从了军。
后来混成了校尉,便娶了周氏。
周氏相貌不好,成亲这么多年也没给孙家留个后。
虽然感念孙志坚对她的情谊,还是劝说孙志坚纳几房侍妾。可孙志坚宁愿担着无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