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去我去!”
“你急什么?里面的人出来了。”
早晨进去通报的管家不知是腿脚不好,还是实在太忙,这时候终于小跑着迎了出来。
“范少爷,我们家老爷正在家里准备小姐的丧事,你若是赶早去监狱,兴许还能见小姐最后一面。”老管家说着自己呜咽哭泣起来。
范明听完紧紧抓住老管家的手,“她可是被冤枉的呀,你们老爷就没有一点办法,她可是警长的掌上明珠,喂!你别急着走啊!”
莫子衿拉住他,“你知道之前曲家的事吧?孔小姐身上如今可是两条人命,你就别痴心妄想了,若是你不愿出面作证,她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范明苦笑,如今这是作证就能解决的事情,向来不是,曲家失去了儿子,依然和孔家反目,这时候无论命案真相如何,谁又真正关心呢!
“我们,去牢里送送她吧!”范明垂着脑袋拉着她上了车,天边阴云翻滚,这一场雨想必不会太远。
莫子衿手心绞成一团,孔家是如何家族,没想到——
大牢外,十几人簇拥着一位警长出了监狱,脸色冷凝,不带一丝笑容。
范明停下车子,看着十来人离去,拉着莫子衿急急奔到监狱门前,“我是范家少爷范明,现在要进去看孔小姐。”
“范少爷?”狱卒上下打量他一眼,“你进去吧,这个女的留在外面等着。”
范明急冲冲跑了进去,孔太太抱着女儿在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伯母,霞飞她?”
“死了!她喜欢了你这么多年,难得你能来送她一程,她黄泉路上也能好走了。”孔太太将女儿紧紧拢在怀里,半跪在地上,嚎啕痛苦。
“我不相信她就这么死了!”
孔太太笑着看他一眼,“你不相信,她也已经死了,左右你从未喜欢过她,总不至于过分伤心!”
范明一愣缩着身子靠在墙边,喜欢不喜欢并不是一件有得人的事情,他诚然不喜欢她,可是也从未想过她有一丝不好。
“霞飞她,更像是我的妹妹。”范明说着重重叹了口气,一步步狼狈出了监狱,这里本不是他该呆着的地方,他对不起她太多。
玥儿死后第二日,天外阴雨绵绵,江面上雾气迷蒙,一艘船缓缓抵岸。
乔伊站在岸边,身后小高撑着一把黑色竹伞。
“小姐,这样的天气可真是叫人难过!”
乔伊眯着眼望着远处,又叹了口气,这些事待会该如何向两位长辈解释呢?
码头一辆车子过来,贾平远撑了伞遥遥过来,这个女子惯会故作坚强,可是贾家人可并不好对付。
“你来了。”乔伊回头看他一眼,又望向码头,“我们下去吧!”
贾平远嗯了一声,随着她缓缓下了台阶,码头上挤满了雨水,浸湿了女孩的鞋头,水渍很快打湿了衣角。
船里头的人还未出来,已听得一阵悲戚的呜咽声。
“姨夫、姨母。”乔伊看着两位老人,姨夫面色凝重,姨母脸上满是悲戚之色,身后遥遥跟着两个随从,护着一个精致的孩童。
“这是平山。”贾平远凑到她而后低低交代一声,贾家最宝贝的莫过于这第四个孩子,如今不过10岁上下,性子已经被养的骄横无礼至极。
“玥儿呢?”
“在乔家祠堂里面,我们先回家再细说吧!”贾平远说着扶着两位长辈走在前面,乔伊走在最后,又回头看了一眼苍茫云雾,这里面还藏着多少她解不开的秘密。
十几米外,林枫撑着把伞对她招了招手,这个人——乔伊拧了拧眉,前日的报道她可没有忘记,这个人混淆是非究竟又是从中得了什么好处,她不想多加揣测了。
八爷跪在地上,嘴唇干裂仍旧一动不动。
贾逸冲上前一把踢开他,口中大骂道,“你就是如此保护我女儿,还信誓旦旦给她幸福,你还算是个男人吗?”
八爷瘫软在地上,看神色几乎就要晕厥过去。
宋星赶忙拉住丈夫的衣袖,哭着道,“玥儿还在里面,你难道还想让孩子走都不能走好?”
贾逸慢慢走上台阶,棺材里女儿如沉睡了一般,仍旧是昔日模样,面目清丽,姿态沉静,她是家里最乖巧懂事的一个,即便对她管教再严厉,也从不曾抱怨一句。
这是他唯一的一个女儿啊!
若是那时候就狠了心将她带回苏州去,是不是结果就全然不同呢?
宋星站在他身旁,只是多看一眼,又落下一串眼泪,说好了回家一拖再拖没想到竟然就成了永别,这让她这个做母亲的以后可怎么活呀!
“玥儿,玥儿啊……”宋星哭着瘫倒在地上,一声比一声更加凄厉。
乔伊扶住她,偷偷又抹了几把眼泪。
这场面,见者无不动情。
“你们打死我吧,是我没有保护好她,都怪我!”八爷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力气,刚冲起来,又啪地一下摔到在地上,彻底晕过去了。
明月白摸了摸鼻头,“他不吃不喝跪在这边守了两日,现在才倒下去已经是奇迹了!”
乔伊瞪他一眼,大吼一声,“赶紧送医院呀!”
午饭草草吃过,不觉黄昏日落,一日的光景竟然就在弹指之间消磨去了。
方才送走两位长辈,乔伊已经是疲惫不堪,何骁坐在门前躺椅上抽着旱烟,身上的衣服仍旧是昨日那件,背影孤寂。
林子熙在厅堂前又烧了几把银钱,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