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叶府,大家伙儿也早已得了容媛诞下公主的消息,府里自然又是另外一副喜气模样,不过,到底公主不抵皇子,大家话里话外满是惋惜。无论如何,总算母女平安,宫中有了皇嗣就有了依靠。但听到我描述容媛和八公主的模样时,大伯母免不了又是一阵忧心,愤懑地掩了掩眼角,“娘娘也真是的,自个儿身子都这样了,还要替皇上着想,万一皇嗣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如何是好。”
这件事,与我料想的差不离,不过半日的功夫,已经由皇后的嘴传的纷纷扬扬的了。伯母听说了自然伤心。
“说来说去,都是那王家的不是,我瞧着那次花盆落下来她们就是故意要谋害皇嗣,可怜我们叶府的大姐儿在宫里要看人家的眼色,受了这等委屈也不能发作,真是苦死了。”说着说着大伯母跺着脚趴在桌面上嚎了起来,还抬眼偷看了端坐在首位的父亲一眼。
我心里明白,她这是故意说给父亲听的,父亲堂堂一品大员,我们叶府也不是好欺负的。
果不其然,父亲脸色不善,厌恶地瞅了一眼大伯母,就起身离开了。
说来说去,这件事儿还要看皇上的意思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册封的旨意便下来,封为云妃,公主赐名墨涵。我去给她贺喜的时候,便悄悄试探于她,为何一直好好的,突然会难产,让她下次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云妃听罢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妹妹真逗,姐姐怎么舍得拿自己的孩儿开玩笑呢!”说着眉宇间燃起一片生机盎然,自得地审视着自己腹部,“妹妹有所不知,杭太医两个月前就说过,姐姐这一胎有早产的迹象,姐姐为此很是担心了一阵子,幸好,我的涵儿够争气,知道帮自己的娘亲,偏偏这个时候闹着出来了。”
“姐姐的意思是……”我嗖得抬起了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个越发珠圆玉润的高贵女人。原来,原来她真的是装的,早产与那花盆根本没有关系,是她特意陷害昕妃和惠常在。
云妃见我骇然,不自觉地抚上了我的手背,娇滴滴的声音却更加亢奋,“明眼人心里都清楚,皇上对王家已经失去耐心了,姐姐我不过是顺应皇上的心思轻轻地推上这么一把罢了。要知道,定远大将军毕竟是多年老臣,底下多少人盯着呢,皇上轻易动他不得。以退为进才是最好的方法,姐姐腹中皇嗣受他们所害,一方面畏惧其势力,只能兀自隐忍,最后导致难产,后宫诸人,朝野上下谁心中能没点想法,就是我们叶府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另一方面,姐姐我可是一心为了皇上着想,晓得他不好轻易动王家,不想他为难,这般贤惠,皇上知晓了可是怜惜的很,自责的很,自然了,以后处置王家也只会更加心狠一点了。”
原来如此,我越听越心惊,最后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颓然地坐了下来,云妃真是好计谋,好考量,一步算,步步算,谁都在他的计划之内。就像父亲,的确气不过,为了打击王家,最近朝野中走动颇为频繁。
她见我仍旧懵懂地愣神,指尖轻轻揉过我的额头,似笑非笑着,“妹妹难道忘了,还是妹妹提点姐姐,要好好利用男人的愧疚呢。”
我呼吸一窒,没有言语,她说的不错,在她第一次小产的时候我是这么劝过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我有什么资格质问她呢,我也并不是一个单纯的人,为了叶府的利益,为了家人我也会玩弄手段,不是吗?
转眼便是年初一了,今年虽然朝局动荡,但并不妨碍全朝上下热闹祥瑞的气氛。这一日,依往年规矩,我同祖母,母亲一道去宫中向太后和皇后问安,太后仁慈,念及我体弱,传口谕这年节里的不必日日进宫请安。要知道,我朝各位皇子和皇子妃,公主驸马,郡主,世子等历来年节下是要日日进宫问安拜年的,只我朝王宫贵胄并不多,且皇子们都还未成婚另搬府邸,这样倒省得我日日奔波了。
出了昭纯宫,我和母亲匆匆往回赶,今儿个是初一,除了大伯母一家会过来,往年也会有要好的人家过来拜年,母亲赶着回去张罗。年年进宫拜年的命妇很多,年年皇后不过挑几位见一见,其他的只能随大流统一跪拜然后参加国宴,但今年不知为何,召见的比往年多的多,所以一波一波也有些杂。我跟着母亲的脚步顺着人流往外走,偶尔也驻足同相识的命妇招呼两声,猛一抬头,便撞进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中,热切的目光直直地朝我射过来,是墨誉,是了,他也是要进宫拜年的,只是不知为何会是孤身一人在此。眼见着他迈动步伐就要走过来,我来不及想那么多,索性佯装未见,悄悄别过了头,脚上步伐却加快了很多。因为隔着人群,所以母亲倒也没看到小靖王,见我走得快,也不疑有他。
直气喘吁吁走了好一段路,我回头早已看不到他的身影才作罢。
回了府,祖母、父亲、母亲、大伯母他们一道在前厅招呼客人,容瑶和容宛一道说话去了,我便带着几个小的和丫头一起玩耍,前几日落了大雪,我们就着积雪搭了一个小雪人,也不敢在外面多待,便入了暖阁。不知哪个提议要烤红薯吃,我想起从前现代路边总能闻到红薯香气扑鼻的味道,也眼馋起来,便同意了。
我们几个都是第一次捣鼓这玩意儿,倒也新鲜的紧,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热闹的很,尤其手中捧着刚烤软的香甜红薯,金黄诱人的色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