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大伯母念念有词地起伏着胸膛,整个人因为劳累神智慢了半拍,但并不妨碍她哭的凄惨。
此时此刻,也没什么好劝慰的,生了一夜,那还能安然生的下来吗?谁也说不清了。
于是,我稍作收拾,即刻入了宫。
我进不了产房,只能在门外侯着,不止我,皇上和皇后也在暖阁里侯着呢,不过不与我在一处罢了,我不晓得里面具体境况,只晓得是难产,外面进进出出只闻得细细碎碎的人声和脚步声,没有一刻停歇,这阵仗,让人更加不寒而栗。
直过了午后,我草草用完了午膳,产房里才稍稍传出些不一样的动静。似是一阵孩子微弱的啼哭声,我猛地从软榻上坐了起来,紧张地看着红玉,“是不是孩子的哭声?”
红玉也呆呆地回望着我,愁苦的面容僵硬地咧了咧,“是的,是的,主子,是的。”
这时候,外面终于响起了燕喜嬷嬷高亢的贺喜声:“生了,生了,启禀皇后娘娘,生了,云嫔娘娘生了。”
我这回过神来,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匆匆忙忙出门查看,听燕喜嬷嬷的声音,估摸着是无碍的,可是生了这么久,也不知孩子和容媛如何了。
当我出了门,才发现院子里已经站满了各宫的主子,团团围着燕喜嬷嬷,似乎在说着什么,也是,这么重要的时刻,哪个宫里的还能坐得住呢。
“嗬,是个公主啊,害本宫白白在这里等了这么久。”昕妃娘娘首先不以为意地开了口,鲜红的嘴角是止不住的笑意,拢了拢玫红大氅,懒懒道:“得了,恭喜云嫔妹妹了,这大冷的天,本宫就先回了。”
“是啊,回吧。”惠常在和萧贵人讥讽地互相看了一眼,自得意满地附和着。
皇后娘娘毕竟是中宫,怎么着也要摆摆样子,不满地瞪了昕妃她们一眼,冷冷道:“公主也是金枝玉叶,宫里也许久没有添公主了,八公主想必和云嫔妹妹一样是个美人呢。”
“可不是。”茹嫔是个看戏不嫌事大的人,袅袅娜娜地瞥了她们几眼,郑重道:“有了这八公主,以后说不得就是云妃了,真是可喜可贺了。”
惠常在一噎,顿时流眸盼目瞪得跟铜铃一样,却气的说不出话来,如今她可是降了位份的。更嘲讽的是,这样的话,容媛就和昕妃平起平坐了,在场的都是人精,自然暗地里将目光盯向了昕妃,昕妃早已怒火中烧,却又发作不得,将惠常在挽着的手狠狠一甩,灰头土脸地走了。
我可顾不了她们,平平请了安,就进去探望容媛和孩子了。
屋子里人多口杂,也实在说不上话,我看容媛又已经累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大家也不好再打搅,接生嬷嬷和燕喜嬷嬷说,云嫔为了生这孩子着实伤了身子,就是孩子也因为早产,身子格外孱弱,哭声恹恹的,小的可怜,必得养得格外精细才行啊,实在让人心疼。
皇上闻得了消息,也是兴致冲冲地赶了过来,我们自然就不好多待了。我思虑着明儿个再过来,好好问一问到底发生了何事才好。
我,茹嫔,荣常在走的晚,恰巧出门的时候遇着了若明,如今她才是容媛身边最得力的宫女,茹嫔瞧了瞧四周,突然手臂一揽,将她和我们几个一道拉到了一旁的耳房。
“若明,到底云嫔娘娘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地怎么会早产呢?”茹嫔关上门,马上一脸认真地看着低眉不语的若明。
我在一旁幽幽坐下,并没有言语,说实在的,我也很奇怪到底发生了何事?
若明平日里便是个不声不响的丫头,此刻见茹嫔问,更加怯懦地咬着唇角,跪了下来,恳求道,“茹嫔娘娘就莫要问了,主子不让奴婢说的。”
“不让说,这是为何?”茹嫔这下来了兴致,一双玲珑俏眸几乎闪着光泽,紧紧盯着若明。
“郡主就别问了吧。”若明扯着自个儿的衣角,紧着眉宇几乎要哭了。
我见此就要起身劝阻,没成想,茹嫔更快我一步,一把扶起眼泪氤氲的若明,好生安抚,“就是你现下不说,皇上和皇后娘娘也是会查的,这里又没有外人,倒不如现下与我们说了,无论怎样,我们总能想想法子帮衬着些,你看呢?”
若明果然为难地看了看我们几个,似是有些犹疑,见茹嫔语态坚决,才犹豫着点了点头,“是,是那日那花盆砸下来惹得祸。”
“哦?”茹嫔兴奋地瞧了我一眼,“这话怎么说。”
“自从那日,园子里赏花回来,娘娘身边的芷红被砸死了,娘娘就身子不爽利,夜夜梦魇,才,才导致早产的。”若明说着就小声低泣起来。
“有这事儿?怎么不早些说呢!”我猛然从宽凳子上站起来。
“是,是娘娘不让说的,说不想给皇上添麻烦,毕竟,毕竟定远大将军刚刚大胜得归。”若明小心翼翼地说着,后一句更是说的卑微。
茹嫔精致面庞顿时漾起了怜悯的笑容,心中已是有了计较,悲切道,“到底是云妹妹一片善心啊,却也是傻。不过,姐姐既然知道了,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就是皇后娘娘也是会给云妹妹讨个公道的。”
这话就很明显了,她要将这事儿告诉皇后,以此打击昕妃一脉,这倒是人之常情,意料之中的事儿,可是,我本以为若明定会劝阻,可她却只是埋着头并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