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另一头,靖王府内老太妃的院落里,室内静的落针可闻,靖王妃和老太妃端坐在上首,面容肃穆,而小靖王直挺挺地站在屋子中央,扬着脸,英气勃勃的侧脸带着少年人的执拗,甚至眼角还有隐隐水光。
靖王妃到底心软,舍不得儿子这般伤心,软了语气:“这个孩子我也喜欢,而且当初我又与她母亲私底下订了婚约,我也一直心心念念想着你娶她,可是你瞧瞧如今这个样子,母亲不能不为我们靖王府打算啊。”
小靖王嗤笑一声,“那我便等,我都等了她十几年了,还在乎这几年?”
“胡闹。”老太妃大喝一声,年纪大了,威严犹在,凤目一凛,“你以为等就有用了,就算能等,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立了太子?等到新皇登基?你自己数数,我朝几位皇帝,哪一位不是篡位而得。谁能放心你这个位子?何况你与二皇子又是这么个关系。祖母只是想着我们靖王府能够中立其中,无论结局如何,最后总能落个安稳。”
小靖王仰天长叹一声,声音多了些虚浮:“不瞒祖母和母亲,这门婚事我已经跟皇上提过了。”
“什么?”老太妃一愣,紧紧盯着小靖王的脸色,“这话怎么说?”
“祖母和母亲总知道这段时间朝里官员任免调剂很大的事儿。”
“那是皇上在为今后的太子做根基,听说朝野反应很大。”靖王妃不明所以,这种事儿靖王府一向是旁观者的姿态,这次也一样。
小靖王毫不犹豫地点头,继续道,“叶大人是户部尚书,一应官员都经过他的手,经过皇上的奏准。”
“什么意思?”靖王妃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颤颤巍巍地问。
突然间,小靖王回转身匍匐跪下,铿锵有力的声音,“这其中的人选是我和叶大人一起商榷的。祖母,母亲,在皇上面前,孙儿已经站位了。”
“什么!”靖王妃不可思议地站起了身,葱白的指尖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小靖王的脑袋,愤愤地,却又说不出什么。
老太妃脸上冰冷的情绪终于有了一丝裂痕,难得哆嗦着指尖语重心长道,“孩子,即便如此,皇上未必会轻易让你如愿啊!何况你与二皇子是攀着亲的。”
“我知道。”小靖王猛然抬头,恍若势如破竹的定力,让老太妃也有一刻的恍神,这个孩子不知何时起已经撑起了靖王府的这片天,他长大了。
“我知道,他必定会让我付出代价的,只是那又何妨,男子汉大丈夫,无惧无畏”
“你呀……”靖王妃锤着桌面恨铁不成钢地咬牙,“又是一个痴情种。”
说罢老太妃莫名地看了一眼靖王妃,靖王妃不禁红了脸,大家都知道,当初的靖王对靖王妃也是痴情一片,那是出了名的。
“还有,祖母,那个侧妃,孙儿是万万不会娶的。”靖王耿直了脖子,楞楞地说。
老太妃似乎毫不意外,直接抬手示意靖王起身说话。
“这件事儿是我的主意,本来想着,一来,不过是个庶女,皇上不会放在眼里,二来,若将来靖王府遭遇劫难,说不得叶府能看在这层关系上提点一二。既然你不愿,那祖母再想想吧。”
靖王妃难得地点了头,顺着说,“叶府三小姐,我也不怎么喜欢,瞧着心术不正。”
“可是,如今,要怎么办呢,母亲。”靖王妃到底道行还不够,一时没了主意。
“还能怎么办。”老太妃显然要镇定的多,轻轻熨帖着挂在脖子处的佛珠,淡淡道,“孩子大了,翅膀也硬了,总会有自己的主意。那就等吧,等吧。”
一时间,屋子里又没了声响。
原来,我和小靖王是早就定了亲事的,思及此,我是又激动又担忧。想起他对我的过往种种,才知他的深意,一时又是甜蜜,又是畏惧。只是,仅凭这块玉珏怎么可能让皇上轻易妥协,我总觉得里面水很深,我也想不清楚。如若这事儿真成了,我就真的要嫁给小靖王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了,他是否真如他口中一般爱我,我是否能真的好好去爱他,我害怕。矛盾将我一点点吞噬。经过墨漓一事,我的爱也变得畏缩了,那段感情我放纵自己去爱,感受被爱,到头来是一场骗局,遍体鳞伤。所以,我必须见到他,当面问问清楚。而母亲,为了这桩婚事,也决定瞒着父亲,搏一搏,写了一封书柬让人送给了靖王妃。
可是连续几天都没有回音,我以为母亲会很急,可却出乎意料地定下了心,我奇怪。母亲意味深长地指了指祖母的方向,“你瞧瞧,这都多少天了,可有人来提容瑶的事儿?”
也是,这几日祖母见着我,都没好脸色,就连容瑶也躲在屋里闭门不出呢。我顿时会意。
“母亲的意思是她的事儿黄了?”我不确定地问。
母亲无奈的撇了撇嘴,“不是母亲坏她姻缘,而是不争不抢得不到好儿郎,而且,本就是你与小靖王的婚事在先,总没有姐妹共奉一夫的道理。”
可想不到的是,安平侯府陈夫人在五日后还是如约而至,直接去了祖母的东荣堂,并唤了母亲,我和容瑶一道过去。这可乐坏了祖母,大张旗鼓地迎接,好似容瑶嫁入靖王府已是板上钉钉,恨不得全府上下都知晓,甚至还假意请了杨姨娘过来伺候。
陈夫人前段时间回了远在皖南的娘家,带了不少土仪过来。一并捎上了靖王府送过来的物件,或丝绸锦缎,或头面首饰,或文房书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