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我就想起来是谁了,上次诚庆伯府丧事不是还说起过这么个奇怪的姨娘的嘛。她居然死在了清音阁的井里,是不小心失足落水吗?还是……
“那这个姨娘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冲口而问。
“小姐还不信夫人吗?”红袖激动说着,可眼神却闪烁地避开了我,分明有些顾左右而言它。
我心中顿时一阵寒凉,还没来得及细问,玲珑就被带了进来。这照母亲说法,该是一个与母亲年纪不相上下的女子,可眼前女子苍老身躯,斑驳面容,怎么看怎么像一个近六十的老太太,不苟言笑地与我们问安。
父亲鹰隼般犀利的眼眸上下簌簌打量着,似乎在确定女子的身份。听母亲提起,玲珑该是全家前往襄州前就已经在府里了,那父亲铁定是认得她的。
“听杨姨娘说,你口口声声指摘夫人害死从前魏姨娘,可从前魏姨娘明明是离家出走,都有书信留存,你怎么说?”父亲郑重地看着她。
玲珑容色镇静,不卑不亢地顺着眉眼回答,“书信自然可以造假,若叶大人不信,可以派人到这院子西边井里寻一寻,如果不出意外,魏姨娘就在那里头。”
我心中微冷,可仍握着拳头不作声,她说的话为此作数,与杨姨娘串通一气也有可能。
“怎么能够证明井里的就是魏姨娘呢,魏姨娘都死了近二十年了,就算落入井里也是一具白骨。”父亲循循善诱,套她的话,其实已经间接承认了玲珑的话。
“尸身会烂,但魏姨娘身上的头饰不会那么轻易腐化,该还有她从前最爱的百合玉簪,是她的陪嫁,日日戴在头上的,这是众所周知的,只消一查便可确晓。”玲珑猛然抬头,若有似无地扫过母亲的方向,说的十分从容,连我都忍不住要怀疑母亲了。
“那你是如何得知的呢?”父亲貌似安静的继续闻着,可看他左手边端着的茶盏,就知道气的不轻。
玲珑深深呼出一口气,脸上挂着惨淡的笑靥,“我本是夫人身边十分得力的丫头,这府里老人都是知道的,可为何十八年前,我突然参透红尘,想要一心皈依佛法,还提出永远镇守清音阁,那时我不过才二十岁,那时不少人都很奇怪吧,呵呵,那是因为我要替夫人守着这清音阁里藏着的大秘密啊。说起来,也是很远的事情了,可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时夫人和魏姨娘同时怀上了身子,夫人和魏姨娘本来也不对付,夫人为了生下嫡长子,就把魏姨娘推下了井里,那时不久,正巧老太爷出了点事儿,府中也没工夫仔细追究就全部搬到襄州去了,我便一直守在这里。”
她说的话几乎无懈可击,可是太顺溜了,顺的反而让人难以相信。父亲垂目沉思良久看向母亲,“樱娘,你怎么说?”
母亲面容沉静祥和,举手投足间依旧光华夺目,款款踱到玲珑跟前,沙哑地感叹,“这些年你去了哪里?我找了你很久。”
“哈。”玲珑狂笑两声,轻蔑地瞪着,“我没有死掉你很失望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红袖听不下去了,顿时急了眼,忍不住蹦跶起来,“这些年,夫人待你可不薄,你母亲当初奄奄一息,若不是夫人花大价钱寻医问药,怕是她坟前草都长一尺高了。”
“还不是为了堵住我的嘴,你还真当我是个傻子不成。”她立时抢白地跳了起来,眼中两簇火苗更盛,“更何况,如今他们坟前的草没有一尺也有半尺了。”
“什么意思,他们已经死了?”红袖诧异地愣着。
“你还在这里装腔作势。”玲珑几乎嘶吼出声,灿烂笑颜下滚落两颗眼泪,“杀人灭口这招,夫人用的很趁手吧。”
“这是什么话。”红袖不可思议地挡住玲珑,气急败坏地质问,“你以为你母亲是夫人所害不成。”
“自然是的。”玲珑理直气壮。
她俩还要争吵,我走上前摆摆手,一眨不眨地看着玲珑,“既然你如此说,我倒要问问看,为何这么多年了你没有告发,现在突然动了告发的心思呢?”
“从前我是愚忠,看她替我母亲寻医问药的份上,死心塌地,可是几年前,我提出回家乡看看家人,回到家才发现父母早已走了。”
说罢,她竟伤情地嘤嘤哭了起来。
“那你怎么确定父母就是母亲所害呢。”我挺着背脊咄咄逼问。我还有我别恨
“不是她还能有谁,我被迫守着在这清音阁这些年都没出过门,父母又是老实巴交的人家。”玲珑抽泣着,哭的悲切而坚定。
“行了,别争了。”父亲皱眉打断了我们的谈话,还是耐着性子看向母亲,“樱娘你怎么说?”似乎一心只想要母亲一句话。
可母亲偏偏没有说,直勾勾地盯着地面,眼眸空洞,已是失了往日光彩。
“哟,这是默认啊?”杨姨娘双目神采飞扬,志在必得,欢快模样挡都挡不住,托着肚一边子与祖母窃窃私语。
母亲还是完全不反抗似的呆呆坐着,我霎时急了,一个箭步跨到她跟前,“母亲你说话啊,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们都下去吧,此事我自有计较”父亲完全不顾我的话,头都不抬,只是一味摆手轰我们离开。
我还要再说,却挡不住父亲看过来的深沉阴冷的目光,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
甫出了院子,我就将红袖拉到一旁角落处,扫过四周无人,才鼓起勇气,问,“这个魏姨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