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那边收拾飞羽殿的宫女太监时不时地望过来,我只好停了脚步,希望他能将我的话听到心里去,也希望皇上能够顾念亲情,对墨玄网开一面。
初二一日上,叶府嫁出去的女儿都回了娘家,当然,除了容媛,她是注定一辈子要困在宫中了。听闻,最近,她靠着八公主格外受皇上宠爱,在后宫,日子过得格外舒坦跋扈。不知是福是祸。
容瑶也是携姑爷,也就是三姐夫一道回叶府做客。容芳自不必说,二姐夫疼爱有加,又喜得贵子,正是一步步在汪家站稳脚跟的时候。容宛那里,刚去韩府还不曾有几日,倒也看不出婚后生活如何。四姐夫看着相貌虽然一般,但举手投足皆是文质彬彬,倒不似韩家武夫风范。听闻四姐夫是故意走文路,不与韩家大房子嗣争锋,想想未免自苦了一些,不过也说明是一个克尽本分,矜持自身的人,只怕容宛性子娇嫩,偶尔任性妄为,与四姐夫合不来。不过,兴许是我太操心了,眼下看着两人新婚燕尔,眉眼含情,关系很是不错。
倒是三姐夫,容瑶的夫婿,看着未免相貌太俊俏了些,面如冠玉,浓眉妖冶,肌肤细致如瓷,着实艳羡女子。我心中实在奇怪,听母亲口吻,这位三姐夫可是一个断袖之人,容瑶知不知道啊?观其神色,说话动作依旧婀娜俏丽,除却眼底淡淡失神,倒也寻常。不过成婚一年多,尚无子嗣,可是急坏了杨姨娘和祖母,回了叶府,三人便关在屋子里嘀咕了好一阵。只是,他是断袖,容瑶不管怎样都没法怀上身子吧,她怎么不紧张呢!
正月初八,送聘良辰吉日,我躲在凌涵苑不能轻易出院子,时正刚过,就能闻得东南角方位一声鞭炮在天际炸裂,锣鼓喧天整装齐发,人声鼎沸,余音绕梁不止,不过因着先皇丧期未满一年,不能大肆庆祝,所以礼炮庆贺只是走个形式,连宴请都是免了的,即使如此,待到落幕,耳朵都是嗡嗡作响。
“小姐,小姐,来了来了。”出门看热闹的眉儿一蹦三跳的跑进了院子。
院子里原本正经做事的几个丫头早就按捺不住好奇的心思一窝蜂地涌进了屋里。
看着大家伙儿跃跃欲试地围着自个儿,眉儿更是激动地面色彤红,拉了我的胳膊,“小姐,可了不得,小靖王殿下前头高头大马,紧接着靖王妃四驹马车,都亲自过来了呢,那气势,别提多威风了,听说聘礼有足足一百二十箱,红绸金丝,乌香照鼎,个顶个的满当,一条街上那是排的整整的。”
“呵嗤。”我眼波水润润地轻睨过去,忍不住娇嗔,就跟你亲自上街看到了一样。
她眼皮子一翻,与有荣焉地扫着四周,“我虽没能上街,可后院里物件都码着呢,丫头都传遍了,还能有假。”
“这样真是好极了,靖王府看重小姐,小姐嫁过去以后的日子必定能和顺美满。”流云喜笑颜开地看我。
倩儿,芽儿几个丫头听了更是开心地蹦哒起来。
我望着挤在门口的一众丫头,心底也开始盘算,既然婚期就在五月,那哪几个丫头要带到身边,剩下丫头怎么安排,也得拿个章程出来,免得手忙脚乱,少不得私底下也要看看她们自己的意思。待过了这个年,再说不迟。
说了一会儿子浑话,大家也就散了。眉儿哪里舍得就这样弃了那边前院的热闹,一股脑儿地又溜出去了,我也就随她去。
其实算算时间,五月的婚期还是很紧张的了,虽然请期的日子未定,但母亲肯定是收到消息了,这几日开始已是忙的脚不沾地。我与流云商量了,嫁衣还是要重新做过的,那件嫁衣虽然是现成的,但我瞅着总是不吉利,那日,穿着这嫁衣立在城楼口耳闻小靖王噩耗的情形历历在目,我心中便是一个死疙瘩。年节前,南越进贡呈上来一批绸布,听闻名曰素锦挂,各色也就那么几匹,难得的是南越织娘手巧,这绸布不仅织的细密严谨,落水轻飘,那触手好似随风化雾,且每匹布都绣着南越特有的花色,是这边见都没见过的,美轮美奂。太皇太后见了一股脑儿地将红色的那几匹全部要了来赏给了我。这物件何其珍贵,我百般推辞,我不过一个假郡主,让宫里几位娘娘知道了,岂不是面上难堪。但是太皇太后坚持,这成亲一生也就一次,怎么能不好好珍重,我思忖着也就拿了。
现下正好命流云取出来,一起勾勒着画样子,我就着流云的手小心翼翼地抖擞出来瞧。
“我待会儿叫芽儿过来一起瞧瞧,她是伺候小姐衣裳的,小姐的尺寸她比谁都熟,这嫁衣少不得要她帮忙的。”流云兴奋地比划着。
说到芽儿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放下料子,同流云商量,“过了年节,你且问问她们这几个,都有什么打算,我心中也好有数,到底伺候我一场,我定会为她们铺路。”说着,忧心地叹了一口气,“尤其是芽儿,这么个样貌,她若愿意,我会带着她一辈子的,你也帮我带这话给她。”
“好。小姐心善,这也是她们的福气。”流云收敛了笑意,轻声应了,想了想又分析道,“金妈妈,眉儿和我是早就说过跟着小姐的,蛮儿,倩儿,芽儿若都带上,就多了,外人看着还以为小姐多骄矜呢!不然,倩儿就……。”
正说着,眉儿又夯吃夯吃地跑了进来,流云连忙闭了嘴。
“你说说你这脾气,着急忙慌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外面打仗了呢!”流云恨铁不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