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纪,你还欠我一顿早茶呢。”
“老纪,你又欠了我一顿早茶!”
“老纪,算上这回就第三顿了!”
老纪,老纪,老纪……
“……都是我不好,要是我跟着制作组一起撤退……就不会被月升团的人发现了……”西蒙哽咽的说道,“我干嘛要回去拿零件……早知道会害死斌哥,我死也不会回去的……呜呜……”
纪暖愣愣的坐在原位,感觉西蒙离她特别远,不然,她为什么只看得到他嘴巴在一开一合,却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呢?
窦斌没了?
那个逗比?
怎么可能?
他们见的最后一面是什么时候?
对了,是在医院。
他送给她一束玫瑰花,又香又粉,包的也很漂亮,肯定不是什么花房老头免费送的。
她当时就想吐槽他这拙劣的谎言,可最后她因为担心顾前,也没能好好的跟他道声谢。
谁曾想,这是他们见的最后一面呢?
被月升团俘获,斩首示众?
不,不……
她还欠他三顿早茶呢!
纪暖睁大眼睛,微张着嘴巴,眼泪挂在睫毛上,最后,长长的睫毛不堪重负,眼泪大颗大颗的掉在那条裙子上,洇出一朵又一朵的水花。
心好痛啊……
这不是真的吧……
西蒙见她哭,束手无措的站在一旁,一边哭一边赔礼道歉,丝毫没有了往日的机灵。
宁浅也无声的站在一旁,手里紧紧的攥着一段胶管。
每天都面临着生离死别,宁浅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今天被迫撤出南云的时候,她也觉得不算事儿,可突然听到窦斌遇害的噩耗——
她发觉,自己真是小看了生死。
就算是一条狗,跟这么久也有感情了,更何况窦斌是个活生生的话痨。
就这么突然没了,搁谁也没法接受。
西蒙还在哭,宁浅听得心烦,扭头看着他,冷冷的说道:“这里是医疗车,你不是病人,也该下去了吧?”
她一直不怎么待见西蒙,大概是西蒙和窦斌撞了人设,而窦斌又是先来的那个。
西蒙受到惊吓,肩膀颤了颤,确定宁浅是在对他说话之后,他擦擦眼泪,哽咽的说道:“那……那我就先走了……暖姐,斌哥的枪在我那儿,你要是想看,我、我带给你啊……”
纪暖压根儿听不到他说话,还是宁浅挥挥手,不耐烦的驱赶:“走吧,她现在只想静一静。”
不受欢迎的西蒙抽抽搭搭的,噙着泪下车了。
宁浅看到纪暖那副深受打击的模样,走过去扯出她一直收在怀里的蓝手帕,狠狠的给她擦了把脸。
“纪暖,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要哭也等安全以后再哭!窦斌是为了保护西蒙被抓的,他死得其所,是烈士!你有力气在这儿哭,还不如赶紧养好伤,出去多杀几个月升团的杂碎给他报仇!”
听到这番话,纪暖的眼睛才渐渐的有了焦点。
月升团……
仇人……
是的,他们是有着血海深仇、不共戴天的仇人。
都是因为她没能杀死初一,才会惹来这样疯狂的报复。
她深吸一口气,掏出顾前留给她的手枪,打开弹匣检查子弹。
还剩下八发子弹。
足够了。
这次,她一定要杀掉初一。
看见纪暖眼里的愤怒熊熊燃烧,宁浅有些不忍心的别开脸。
其实,她也不想说这种话,把纪暖的注意力转移到复仇上。
但是,纪暖那心如死灰的样子,真是让她看得心惊。
她的脸色太苍白了,白得像是随时都可能碎掉。
纪暖是个心思细腻、又重感情的人,虽然她平时不会缠着人腻腻歪歪,但周围人都可以感受到她那旺盛的生命和热情。窦斌算是她最好的朋友,这两人在江蓝的时候就认识了,她很在乎窦斌。
作为外科医学与心理学的双学位博士,宁浅可以很负责任的说,虽然窦斌口头上总说喜欢她,只拿纪暖当哥们儿、老铁,实际上——
他比谁都在乎纪暖。
但这样一段难以捉摸的感情再也无法从当事人口中得到证实了……
西蒙带回来的除了窦斌的死,还有南云城破的噩耗,月升团占了先机,队伍里还有内奸,军队顶不住他们的进攻,已经四下败逃,坚守南云的市民遭到了惨无人道的屠杀。
听到这个消息,驻地的人都慌了。
没有军队保护,赤手空拳的他们哪里是月升团那群屠夫的对手?
民兵也联系不上南云的任何人,避难所已经无法避难了,号称安全的西省也出现了那么多丧尸,没有可以拿主意的人,也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他们等于被再次遗弃了。
驻地再次乱成一团。
宁浅在外面走了一圈,打听消息,其间被好几个男人盯着瞧。
搁在以往,有民兵在旁看着,男人对她只敢远观而已,但现在大难临头,民兵自身都难保,这些平民没了约束,也变得放肆起来,打量她的目光已经变得十分直白而裸露了。
要是这些男人想尝尝牡丹花下死的滋味,宁浅是绝对反抗不了的,所以她很明智的回了野营车,锁上门,将外面的情形告诉纪暖。
纪暖也知道现在不是消沉的时候,她先前刚刚领教过平民的厉害,压根没想着跟他们讲什么道理。
跟这群只顾自己的人是讲不通道理的。
她打开束口袋,拿出里面的对讲机,调好频道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