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之上,人群开始聚集。
不论什么时代,总是不会缺少看热闹的人。
曹操望着人群凝聚,脸上的笑容愈发显得温和,令人一看之下,便有几分想要依附之感。
“曹大人,在下来矣……”
郭木迈着轻巧的步伐,走到曹操跟前,微微施了一礼,笑着道:“听闻议郎大人有约,吾放下手头事务便赶了过来。”
从来到现在,他看都没有看方莫和方羽兄妹二人。
一开始,他听到曹操呼唤自己之时,心中猛然就是一惊。
曹操名声可不怎么好,尤其是对他们这种阉宦后代,可后来,他想法变了。
蹇硕不过一普通阉宦而已,哪里能够比得上他父亲高高在上的位置?再者来说,他们家与曹腾关系不错,虽说曾经和蹇硕也不是太差,但这并不妨碍郭家与曹家的关系。
再加上如今京师之中风起云涌,除非曹操愿意与他们家也结仇,否则便只能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有这等信心在怀,他才敢来。
当然,论及关系,郭家与曹家的关系,比之张恭与曹家的关系要差远了,毕竟张恭是唯一活下来的十常侍。
曹操对他没有什么好脸色,沉了沉脸,他指着已经站起来的小姑娘方羽道:“此人你可认识?此子,你可识得?”
后一句,指着的是方莫。
心中稍稍思索一番,他又开口道:“她说你强抢酒肆,方才撞车而告之,可有此事?”
郭木带着疑惑,皱着眉头看了两人一会,似乎在辨认,继而他便拍了一下脑门,恍悟道:“认识认识,两人之父方茴,添为一酒肆老板,大约三年前,其父与我签下对赌协议,并以酒肆为质押……”
“后我看此兄妹二人可怜,令其多打理了三年,实在不知,此兄妹二人为何相告啊。”
郭木满脸都是冤屈,同时将袖子里的文书拿了出来。
他是对曹操说的,眼神只是瞟了一眼两兄妹。
“哼!”曹操哼了一声,伸过手去接过文书看了两眼,仔细辨认一番,道:“嗯,此文书倒确实为三年之前所制,若是如此,那曹某便先行离去了。”
“对了,若是你兄妹二人不服,可去洛阳令处告之,报我之名,有冤屈,必然被澄清!”说到这里,他严肃的走上了车驾。
人群,一下子就炸了。
“看这兄妹二人长相老实斯文,不想竟是要冤屈他人!”
“唉,亏我还以为他们是受了委屈,此时才知,原是因为如此……”
“换了某,也是舍不得酒肆啊,要怪,我看就怪那郭木,太过仁慈,竟是给了这狼子野心的兄妹三年时光。”
“可怜郭大人一片好心,如今却换来如此!”
“幸有议郎大人!”
“幸有议郎大人!”
……
曹操听着耳边的恭维之声,嘴角慢慢挂上了一抹弧度,继而对马夫道:“走了,还有事情要处理,在此作甚?我此刻,并非洛阳北部尉……”
马夫机灵灵打了个哆嗦,继而慢慢驱车而走。
方羽没有反应过来,因此并没有阻拦。
方莫是知道事情已然被曹操定性,再去阻拦也没任何用处。
“兄长!”
方羽半晌才反应过来,望向凶狠盯着她的郭木,哆哆嗦嗦,泪珠如同雨落,噼里啪啦,好似惶恐万分。
唉!
方莫叹息一声,实在不知道和这个妹子怎么说了,只能说,她和大多数人都一样,太过高看曹操了。
当然,他其实也曾认为,此人会秉公处理,五色大棒传说,可是传承千载的!
现在看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
他摇了摇头,望向郭木,深深地纠结片刻,行了一礼道:“郭公子勿怪……”
“不怪,不怪!”没等方莫说完,郭木便摆了摆手,笑着拉住他的手道:“人之常情,在所难免,若是我有一座酒肆,必然也不会轻易放弃。”
“不知,你们兄妹是否要再去洛阳令府邸之中状告?在下必然相陪!”
他的脸色很是和蔼,更是隐隐露出义薄云天之色,仿佛在说,不要怕,要是有委屈,我陪着你们去到天之边海之角。
方莫看了一眼方羽,此时的小丫头,眼神慌乱而又迷茫,似乎整个认知都被冲破了,她已然失声,只能任凭兄长安排。
深深在心中叹息一句,万恶的旧封建社会!
“不告了,不告了,我兄妹二人今日便离开,绝不多留半步,还望郭公子,能够海涵谅解。”方莫都不知道自己这是第几次认怂。
但他知道,若是不认怂,对面这家伙当街杀了他们两个都是没事的。
汉律继承秦律,其中严苛之处甚多,比如若是诬人清白,便是苦主将人活活打死,他人也只会说上一句活该,官府也会三缄其口不予追究,最多罚钱数百数千。
这也是为何,此时代游侠甚多,只因整个国度崇尚武风,哪怕是文人墨客,出名者必然懂得君子六艺。
“好人啊!”
“如此被冤枉,竟是轻巧放过!”
“若是换了他人,怕是要当场将人打死!”
“呸!商贾之家,自古便奸佞异常,如今倒是见识了。”
……
郭木离开之后,百姓们纷纷对方家兄妹二人唾弃,仿佛不如此,不足以证明他们之清白高明。
读书人,更是连连吐口水。
倒是一个人,深深看了一眼兄妹二人,眼神深邃。
此人,正是关羽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