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是在说法啊!”
原本已经像周天一样进入到了一种忘我状态,并且如出一辙地像周天看到了黑猩猩一样,女娲也在她自我的虚幻境看到了伏羲,场景正是他俩懵懂初开之时——
那时,两人正在一处小溪边坐而论道,一串串叮当作响的声音,便敲得她心头大恸,几欲哭泣。
心烦意燥中,女娲一把推开伏羲,眼睛大睁,才发现原来自己还是盘坐在原地:
四周依然草随风动,只是突然间又多出铺天盖地的生灵,在四周奔突。
嗯,这些生灵,又是从哪里而来,好陌生的气息?
正想着,一句话又飘过来,脑壳的疼痛,让她顿时幡然醒悟:
糊涂,这时候哪里是关注这些生灵的时候,我是被这声音突然敲醒的,须得去寻这声音才对啊!
女娲猛地站起身,举目四顾,周天自言自语的声音,便像洪流一般,一波又一波地打了过来。
只听了两三句,女娲脸上便是一凛,于是再次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他,这是在说法,而且,还是有道之法!”
“他是谁,是我一路寻来要找的那个声音吗?”
“且不去管他了,先听他说法……”
仅仅又一个转念之间,女娲身不由己地又是盘腿而坐,侧耳聆听,时而蹙眉,时而含笑,不知不觉,竟又到了一种忘我境地。
数百米开外,此前曾经被女娲一脚踏出,而没有踏出的黑土地上——
被先天息壤覆盖过的方寸之间,黑黑的土质,忽然发生了悄无声息的变化:
由黑到白,又从白转绿,绿了又红,红了又黄,几经转换,这块方寸大小的土地,竟然不知不觉地自我神奇的化为了一块五色土。
与此同时,自那刚刚诞生出的五色土中,晃晃悠悠地钻出了一株不知名的嫩芽,在风中瑟瑟抖动着,将嫩到滴水的芽尖四周转了一圈,随即朝着女娲的方向匍匐到了地面。
这时,周天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恰好到了结尾。
一时间,涓涓细流般滔滔不绝的话语因为戛然而止。
竟让正在听得津津有味的万物众生,就像酒到酣处突然酒杯空了一般,顿时天地为之色变,地底深处瞬间隆隆作响。
忘我之境的女娲,不觉也是轻轻蹙眉,一声幽叹,随着她呼出的一口清气飘向远方。
附近的生灵,纷纷从迷醉中苏醒过来。
一番愣怔过后,一个个生灵开始起身,探望,最后一跃而起,向着太极道场的方向,绝尘而去。
大多数生灵都从女娲面前,熟视无睹地一闪而过,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最后,只有一条黑蛇,蜿蜒着长长的身子,犹如草上漂般一阵风从草尖掠过。
在经过女娲时,不知为何突然身形一顿,尾巴跟着一卷,便又返了回来。
在依旧闭目打坐的女娲面前,黑蛇围着她好奇地游走了一圈,探出头刚要凑近去嗅闻一下,却冷不丁一个喷嚏,竟把自己吓了一跳。
闪电般弹开数丈之外后,黑蛇再次盯着女娲看了一眼,却莫名生出了一丝疑惧之心。
随后,他自觉无趣地甩了甩尾巴,刚要离开,却又出其不意地发现了那一株刚刚冒出头来的嫩芽。
“咦,好漂亮的五色土,好像还从未见过呢?”
一阵嘀咕之后,黑蛇快速游了过去,歪着脑袋看了看五色土,最后才探出信子,在那一株嫩芽上飞快地触碰了一下。
不料,蛇信子刚刚探出,一股刺骨的寒气便让黑蛇冻得一哆嗦,身子不由得再次弹出数丈之外。
“有古怪,还是赶紧走吧?”
虽然远离了那一株嫩芽,黑蛇感到一阵阵难以遏制的凉意,正从舌尖不停地向他的体内疯狂涌入。
他的血,本来就是冷的。
尤其是在这乍暖还寒的初春,一不小心,他还是会照样冻僵在路边,最后落到一个不知会被谁顺口吃掉的下场。
越想越可怕的黑蛇,落荒而逃,慌不择路地一路狂奔,总算没有偏离方向来到了大草甸之上。
远远的一对隐隐发着光的门柱,就像一对指路明灯,吸引着他的前行。
嗯不对,那里应该是一团暖暖的火。
黑蛇已经感觉自己快变成瞎子了,因为他的探路利器蛇信子,已经彻底冻僵。
而那股顺着舌尖缓缓入侵的寒意,却正在向着弥漫全身的方向挺进。
火,此刻他急需一堆火,来温暖他身体彻骨的寒意。
而那里,门柱的附近,好像就有一团微微的火光。
黑蛇慢慢爬了过去,一团方寸大小红土,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就是它了——”
黑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确认了一下位置:
然后将自己全身蜷缩成一堆,就像冬眠那样,将自己全部盘踞到那块火一般温暖的红土之上,然后便一头昏了过去。
当顶天立地的法相虚影渐渐隐去,一瞬间带来的视觉差异,让周天不觉就是摇头一笑:
原本高如云天,俯视之下,无论多么巨大变态的灵兽,在他那时法天相地的眼里,都比不过一只蝼蚁般大小。
但是现在回到了自己真身大小,这些蜂拥而来的灵兽,哪怕最小的一头灵兽,都比他大得太多。
不过想想后世人类科学对恐龙时代的描述,也就不难理解了。
在食物极端匮乏的地球年代,无数生灵,都必须让自己长得尽可能之大,才有能力去与他人争夺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