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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是一片静默的。
祁寒楼一直都没有回话。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终于忍不住,却又担心着,小心翼翼的重复了一遍,接着开口问他,“殿下?”
他抬起来一双没有什么情绪的眼眸,没有半分素来的温润如清风一般的模样,他嗓音淡淡的拒绝了。
“不可以。”
“为什么?”
百里敏妍有些小小的愕然。
“你问我为什么?”祁寒楼挑眉,冷笑了几声,如是说,“你怎么不扣心自问自己为什么。你早该看得出来我心悦之人是阿若,可你连着母妃一同的瞒着我,设计我,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不是。”
这字字句句的话,剜得她心口生疼。
“阿敏。”
他如曾经一般的唤她,唇角挽起来温和的笑意,像是那年初遇的时候那样的如沐春风一般的好看。
只是他嗓音温润,却将她推入更深的深渊。
“我的确是不愿娶你,因为我不曾心悦过你。只是现如今已经是木已成舟,我们如今也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百里敏妍愣了愣,唇角下意识的有些欣喜,大抵她以为的,祁寒楼终于愿意给她一点点接近的机会了,给她一个作为妻子接近的机会了。
随后她笑意随着祁寒楼的话,慢慢的,僵住了。
“我逃不开了,即使阿若还活着,她知道了这一切,定然也是恨我的。所以,以我为剑刃,拉你一同入地狱,可好?”
她咬了咬唇,声声如控诉,“你怎能如此?苏锦若她已经死了,她只是一个死人了,你为何还要为她做到如此的地步?!”
“你不陪我回门我可以接受,毕竟我这样的喜欢你,我大可以欺骗自己说是你事务繁忙,你又何必拿话刺我?”
祁寒楼面无表情,淡淡的应了一声,仿佛对于她的话没有半分的在意,他只是随后淡淡的,漫不经心的说。
“可是……”
“我觉着,这并不是拿话刺你啊。阿敏,你要清楚——”
百里敏妍看着他,听着他接下来的一字一句,头一次感觉从小就相识的他,那样的陌生。
她听到他嗓音带着不可忽视的冷意,“从你做出了哪一个决定的开始,我们,就再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我再也不是你的寒楼哥哥了。”
“仅此而已。”
“可我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迎进王府中的世子妃啊!苏锦若…苏锦若不过只是一个已死之人,你为何…你为何总是为了她怪罪我………”
百里敏妍终于泪如雨下。
她如今是真的初初尝到心痛的味道,那种被心爱之人永远的怨恨的味道,果真是,好疼啊。
这个时候外头的车夫出了声,道是已经到了得步行上去的路了,于是祁寒楼起身,仿佛没有看到她的泪水。
他只是冰冷的,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居高临下的看着拉住他的百里敏妍,笑了笑,如是说,“这世子妃的名头,你可以想想,倘若没有阿若,你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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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没有苏锦若,她又是什么?
这是她百里敏妍这十多年的生命中听过最为可笑的一句话了。
她死死的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为什么?
到了死了,苏锦若你还是在蛊惑着我的寒楼哥哥,你就是死了,也不肯放过我的夫君。
为什么?
她真的好恨啊。
百里敏妍手指被精心保养的指甲深深的陷入,流出来一片的血色,染红了袖口,染红了最为纯洁的一颗少女心。
祁寒楼没有看她,淡淡的,走出了马车。
他心中没有半分快感,只是有麻木。
因为,他的阿若,回不来了。
这样的方式,完全都没有带来什么。
他如是想,望着天边的浮云,良久,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