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说是来吊唁,不过是想借此机会表忠心而已。端木昱儿可不能让母亲看到这么糟心的事。
黑衣修士依旧一副诚恳的样子:“端木公子跟魔尊是兄弟,只因道不同,因而心生芥蒂。但圣母……”
“闭嘴!”端木昱儿打断了他的话,“再叫圣母我拔了你的舌头。无量宗都给我滚,日后我若听到你们喊我母亲为圣母,你们无量宗就别想在玄界立足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
“我们走,好心遭雷劈,哪有人在死者面前……”
“滚!”
端木昱儿又狠狠地喊了一句,他们才悻悻地后退走了出去。
旁人都过来劝他别生气,旁门左道想趁机攀亲戚而已。
说真的,这个无量宗虽然成立了但也没有做过什么过分之事,只是端木昱儿恨他们无中生有,“无量道”是个什么东西?还喊什么“魔尊”、“圣母”!一听就是想跟正统宗门作对,野心也不掩饰一下!
这些人一旦掌握了一星半点无量虚空,怕是每个都要变成大魔头!
他好不容易才平缓下来,回到灵堂前跪着,轻声跟母亲道:“母亲,他们不过是些散人,压根没有什么魔尊、圣母,请您不要见怪。”
下午来吊唁的渐渐少了,天色越来越暗,灵堂前就剩他一个人了。
果然,母亲想见的人是不会来了吧……
*
夜空中星光点点,浮云如轻纱薄雾在身边掠过。梵沧海乘着极地苍龙,满腹心事。
“主人,我认为你还是不要去,虽然咱们马上就到了……”极地苍龙自从戒酒成功之后,嘴巴是一刻也不能停了,“你现在去无非就是送死,可不要连累我进那个什么缥缈幻境。”它驮着梵沧海飞在空中,那上面的人一动不动,脸色有些惨白,神情甚至有些凶狠。
他没有答话,是他衣领里的贝壳花忍不住道:“其实我觉得你说得也有道理。主人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梵沧海甩了一下缰绳,将苍龙抽打了一遍,意思是让它加快速度,算是在回答它了。
极地苍龙道:“我先声明,你得自己走进去,可别让我出现在他面前!”它已经打定主意一会该怎么做了。
小贝壳花说它不厚道,如此不为公子着想,但其实她也有些害怕。
在梵沧海的大袖里面还有一只惊恐的小蜜蜂,它紧紧地抓着袖子,免得自己被狂风刮跑了。
梵沧海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冰雕的神情纹丝不动,对身边的一切置若罔闻。
长空幻梦,一掠而过,下面就是南方的城市。
*
明日早上便要入殓了,端木昱儿一个人跪在母亲旁边,他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便从如意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羽毛,一根白色的羽毛。
那个夜晚,就像一个分水岭,母亲从极致的低潮忽然转了过来,第二天,就能下地走路了。从那以后,越活越年轻!
或许,真的是九天凤来给了她第二次生命。
母亲养育了自己,他是在表示感谢吗?
那为何非要今日寿终正寝呢?
在这样的关头……在他决定跟梵沧海做个了断的时候,母亲提前一步走了。
他忍不住又要抽泣,心口堵得化不开了。
好像是自己的决定结束了母亲的生命似的。
不夜城的郊外,初秋的夜风还是很暖和的,吹在一身乌黑的梵沧海身上,却飘荡着冰冷的气息。随着他的衣袂泛出来的,似乎还有一缕黑气。
他从苍龙的背上跳下来,站在山岗上。极地苍龙见他离开了自己,就要展翅高飞,因为它不愿意飞去端木府。
但梵沧海叫住了它:“回来。”
“主人怎么了?说好了的你要自己去!”
贝壳花也从交领里探出头来,就看到梵沧海手里多了一件法器。
极地苍龙还没想明白呢,就感觉背后一疼,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被拔了出去。这种疼痛,跟被锁骨钳打入的时候有些相似,但剧痛程度远不能比。
那东西离开之后,它就感到浑身充满了灵力,力量源源不断地从仙骨里生发出来!只要它轻轻吹一口气,一里外的房屋就要被掀翻屋顶!所有的大树都要连根拔起!
“吼——”它下意识地离开梵沧海几丈远,两只眼睛有神地盯着他。锁骨钳被解开了,难道梵沧海是想打一架吗?
贝壳花也疑惑地看着主人,这条龙可是号称圣者境!主人为何不让它乖乖地当坐骑呢?把它的锁骨钳拿掉,它可就要造|反了!
梵沧海没有扬起无量虚空的力量,他毫无防备地站着,轻轻地道:“你走吧,你自由了。”
“什么?主人……你说什么?”
“我说,你自由了。”
极地苍龙一脸愕然,它和贝壳花对视了一眼,均不明白梵沧海搞什么鬼。
梵沧海不再解释,又将贝壳花掏出来,手一扬,将她扔到了苍龙的头上去:“你们走吧。”
小贝眼眶红了,喊道:“公子你不要小贝了?”
贝壳花跟在梵沧海身边,少说也有八十年了,她虽然没有像她说的那样成为神阶小精灵,但也不失为一个忠心的追随者。
梵沧海忽然要她离开,她立刻哭得稀里哗啦的,嘶声喊道:“公子,你不能这样做……你不能去端木府!”
苍龙也道:“呃……其实,跟着你也不错,自由自在,也没有那么憋屈啦……我劝你,还是别去。端木公子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