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玥翻墙回去的时候正巧碰上云柏舟和族里的长辈游院谈心,众目睽睽之下,她卡在墙上往前跳也不是往后退也不行。气得云柏舟当天派了二十余人守在各处围墙,防止云玥再偷溜出府,这下子云玥彻底被关在院子里。
闲来无事,云玥在院子里捣鼓金银花胭脂,将金银花晒干,磨成粉再加到胭脂里,胭脂则更加服帖,手感滑腻,余香清纯。亦可用惊蛰雨水泡成花茶,或是洗净加些米酒埋于梧桐树下,来年又是一壶醇香好酒。不过是闺中女子用来打发时间罢了,云玥做起这些来也是无精打采。
爹爹院子的门槛她都快踩烂了,却仍是不肯松口。她开始想念城西林记包子铺的酥肉包子,想念平鸢桥桥头严家老翁酿的桃花酒,想念凤仙楼里唱曲的虞姑娘……
云玥喜欢四仰八叉躺在庭院的草地上,因为这样她就可以瞧见漂浮在蓝天里的白云,幻想着飞上云端,像鸟儿一样俯瞰这座城。瞧着瞧着她似乎看到一个青衣仙童缓缓向她走来,越来越近,直到她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伸手一摸竟然还有体温。云玥小脸一红直起身子,幽幽望着楚子衿,没好气地问道:“你来干什么?”
“今日是七夕,我瞧着街上热闹,可要出去走走?”楚子衿小心翼翼笑着问道。
“不去!要去你自己去!”云玥又躺了下来。
“哦?那今晚的木偶戏我只好另约人了。”楚子衿故作叹息。
“木偶戏?”云玥眼睛一亮说道:“可是从淮南来的戏班子?”
“正是他们,既然玥儿无心看戏,我只好……”
“去去去!我这就去换身衣服!”云玥翻身跳起,蹦哒着进了屋子。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从屋里走出个束发的俊俏公子,此人正是男装后的云玥。还不等楚子衿开口,她便火急火燎的拉着他出门,一边还催促道:“快些快些,一会赶不上木偶戏了!”
七夕不仅是有情人相会的日子,也是年轻男女遇见心上人的佳期。这一天少女们会在发髻上插朵花,若是遇见了心仪之人,便将此花扔向那人,若那人接了,则成一段良缘。街尾桥头,插花少女随处可见,大多是成群嘻笑。少年们则是打扮得玉树临风,想在女孩们面前搏个好印象。
扮作男装的云玥和楚子衿一路走来被不少妙龄少女扔花,两人相视一笑,意味深长。好不容易挤到了山神庙前,木偶戏也才刚刚开场。
这场戏演的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木偶本不会说话,亦不会欢喜或悲伤,但是在丝线的操控下仿佛有了人的感情,每次转身,每个回眸就像是真有两个小人在那依依不舍,互诉衷肠。
云玥一会拍桌叫好,一会捧腹大笑,一会泪如雨下。她叫好时,楚子衿为她端上清茶,她大笑时楚子衿为她递上瓜果,她流泪时,楚子衿为她拭去两颊泪水。
人走茶凉,曲终人散。云玥叽叽喳喳还在楚子衿耳旁说个不停:“牛郎披着老牛的皮竟然只去与织女相会,若换作是我,定要先去山涧溪涯边游玩一圈,再去书里所说的北冥去走一走,说不定还能遇见比山还大的鱼!然后乘着鲲的鱼身,扶摇直上九万里……”
楚子衿一脸正经的望着眼前明媚的人儿,她笑的时候他也笑,她说话的时候他也跟着想。换作别人早就嘲笑云玥的不知天高地厚。
“你想飞吗?我虽然不能带你扶摇九万里,但我能带你去湖面上走一走,去长安城的上空看一看。”楚子衿宠溺问道。
云玥愣了一下,随后拍手叫道:“你……你能带我飞吗?”
“我曾练过几年水上轻功,可以试一试,抓紧了!”说着楚子衿搂住了云玥的腰,云玥因为紧张顺势搂上了楚子衿的脖领,脚底先是一空,接着仿佛踩到水豆腐般柔软,凉意逐渐渗透脚心,湖面的波纹平了又起,湖光粼粼,清风拂面。还未等云玥开口说话,迎面对上一艘大船,云玥闭眼惊呼,本以为要直直撞上去,楚子衿腾空而起。待她睁开眼睛,两人已经在高高的船杆上。脚下是静谧的湖水,远处长安城内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望着楚子衿满头汗水,云玥哈哈大笑说道:“走!请你喝酒!”
云玥素来酒品不行,几杯便倒,可是她却嗜酒如命,不给喝还会急眼,喝多了又手舞足蹈,见了谁都要称兄道弟拜个把子。楚子衿要是早知道她喝几口就这般耍酒疯,说什么也不肯带她来喝酒了。此刻的她正抱着店家门口的二黑狗不肯撒手。
“来狗哥,咱……咱哥俩再喝一个!小弟……弟我先干为敬!喝了这杯酒啊!咱俩就是好朋友哇!子衿你看!这狗狗可真是眉清目秀!”
楚子衿一脸无奈,好不容易劝住了云玥,一把抱在怀里正准备送她回云府,不曾想围观的多人越来越多,甚至还对他俩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楚子衿仔细一听。
“啧啧啧,这俩男的当着这么多人都敢搂搂抱抱,可真是世风日下啊!”一个围观群众咂舌说道。
“谁说不是啊!太伤风败俗了。”另一个人低声附和。
直到一个五岁孩童指着他俩稚声问道:“娘亲娘亲,这两个哥哥抱在一起干什么呀?”
孩童娘亲脸一红,连忙捂着孩子眼睛离开了,一边还说:“造孽啊,造孽啊。”
楚子衿这才反应过来,顿时俊脸一红,放下云玥,又蹲了下来把她往背上一拉,围观的人群这才散去。
楚子衿背着云玥慢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