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互诉衷肠,带来的是心灵的解放和身体的疲倦,两个心扉完全敞开的女孩相拥着渐渐睡去,不知睡了多久。
洞中无日月,恍然间,已不知被偷走了多少光阴。
外面的太阳已高升至半天,山风掠过,林海涛声弥漫了整个峡谷,风息山空,鸟叫兽鸣又再次萦绕耳畔。高耸的山涧在无边无际的虚空和鸟语花香的清幽中不停切换着,迷迷蒙蒙中开始了亘古不变却又崭新如初的一天。
雒雁眯起眼睛,看了看洞口透进来的白色的光,抬起手臂挡住了眼睛。
段越也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短促的小哈欠。
“这是过了几天了?”雒雁褪下裹在她俩身上的被子问道。
“距离你回来,已经过了三天了,哦不,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段越抻了个懒腰,慢吞吞说道。
“什么?第四天了?”雒雁竟不知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昏睡竟已过了这么久,她一把掀开被子跳下地,蹲在大箱子边上翻着自己的衣服,回头望向段越:“这三天,你哥他们估计都急疯了。”
“嗯……”段越失落地低下了头,心中涌起一阵惆怅。
雒雁感觉到了段越语气中的低落,她拿起了一件衣服,起身平静地看向段越:“去洗把脸吧,咱们一会儿去丹砂国。”
“我来帮你穿吧,别抻裂了伤口。”段越接过雒雁手中的衣服,仔细、轻柔地帮她穿着,手指滑过背上那密如网格的新旧伤痕,心里说不出的酸楚。“雒雁姐,你……你还是要去刺杀呙老爷吗?”段越悠悠问道,声音小的像蚊子。
“嗯。”雒雁轻声地应着,淡淡说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而且,自打我干了杀手这行,就从没失手过。”
“哦。”段越淡淡应着,愁肠百结。
她发自内心的不想再让雒雁继续过着这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但又清楚地知道,现在的雒雁已经骑虎难下,别无选择。
至于哥哥和卓展那边,也都不会对呙老爷的险境袖手旁观。更何况雒雁与石川和齐坤他们那多年的恩怨,更不是能够轻易一笑泯恩仇的。
心念如此,段越怎能不愁,她实在不知道夹在中间的自己究竟要如何做才能皆大欢喜。段越深知皆大欢喜实在是太难了,自己真的是太贪心了。
两人梳洗打扮完毕,便携手出了这阴冷潮湿的崖洞,干燥清爽的空气吸入肺中的刹那,甚是舒服。
雒雁抱着段越,跳过了那丈宽的山涧,顺着凌空的山岩再次下到了环山的羊肠小道上,快步下山。
雒雁走在前头,段越跟在后边。
一路上,段越能感受到雒雁的忐忑、焦躁和心神不宁。
雒雁时不时地回头看看段越,次数多了,段越便笑着开起了玩笑:“放心啦,我是不会跑的。”
雒雁眼神黯淡,生硬地挤出一丝笑:“我知道的,你没那个能耐,也没那份心思。”
峡谷中幽暗交错,峰回路转,眼看绕过前面的那座山丘就到了通往丹砂国的大道了,雒雁却突然停下脚步,攥紧了双手,似乎在做着什么重大的决定。
“雒雁姐,怎么了吗?”段越疑惑地问道。
雒雁忽地转身,目光坚定地望着段越,严肃说道:“走,往回走。”
“怎么?不去呙府了?”段越怔愣地问道,一头雾水。
“去,还是要去的。不过在这之前,我要先去一个地方。”雒雁平静地说道。
段越跟着雒雁又再次返回了山中,这一次雒雁走的很快,似乎很心急,段越小跑着,就快跟不上了。
他们顺着羊肠小道再次上山,却没有往山崖那个方向走,而是转而绕到另外一座小山,下到了谷底一面明镜般的湖泊旁。
雒雁飞身跑到了湖边一块凸起的白色岩石旁,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扎的紧紧实实的小布包,端端正正地放在了岩石上,又从靴子里掏出小匕首,横插在顶端的结扣处。
做完这一切,雒雁一直紧绷的表情骤然放松下来,张开双臂,灿然地笑着,原地转着圈圈,让阳光铺满脸颊,转着转着便一把抱住了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段越,平静又坦然。
段越同样紧紧地抱住雒雁,她能感受到雒雁刚刚那股焦躁和心神不宁已经消散得无影无踪了。她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但心情也随着雒雁一起轻松了下来。
雒雁松开双手,浅笑着看着段越,柔声说道:“走吧,去呙府。”
**********
呙府这几日来一直人心惶惶的,卓展他们都是全天住在呙府,等待着女刺客再次送上门,却迟迟没有等到。
到得今天,几人都已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焦头烂额了。
前两日的时候,他们还只是在呙府守株待兔,本以女刺客上次刺杀失败会带着段越来换命。但那女刺客伤成那样,又在悬崖处消失,生死未卜,若不及时救出段越,只怕段越会被困住缺粮烧水而死。
昨天的时候,卓展和段飞都坐不住了,他们在呙府家丁以及齐坤的帮助下对皋涂山进行了一次大面积的搜山,然而直到快入夜了还是没有任何发现,只得悻悻打道回府。
此时的他们已是进退维谷,就连一向点子最多的卓展都没有了主意,只能干坐着着急。
呙府的中厅里一片紧张肃杀的气氛,呙灯老掌事已经把烹壶里的茶热了一遍又一遍,然而却只有呙老爷在喝。
卓展几乎在铺开的羊皮地图前呆坐了一个小时,思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