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政闻言,想起赵晴若近来常常忘记东西放在哪儿,找了许久才发现根本就没有收进去、或是刚刚拿出来的事情,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就少出门去,多让宫人看顾着些。”
齐嫔见祁政关心自己,搭上祁政的胳膊,笑道:“皇上的叮嘱,妾身定会谨记。”
说完,她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叹道:“说起来,这几个晚上也不知是怎么了,孩子总是踢妾身。许是孩子在妾身肚子里,也在惦念着父皇吧。”
祁政挑眉看她,收了自己的胳膊道:“朕记得你不过有孕才三月,孩子这么快就能踢人了?”
齐嫔一时语塞,别开眼道:“许是……皇上的孩子总是长得比一般的孩子快些。”
“那齐嫔倒是受苦了。”祁政淡淡道,整了整衣衫站了起来,道:“朕还有政务要事需处理,先回承乾宫了。”
“既然孩子长得快,齐嫔就更要好好歇着。朕也不常来打扰你养胎。”
祁政说罢,便抬步走出了垂雨阁。
“皇上!皇上!”齐嫔在后面喊了几声,却见祁政连头也没回。
她咬着牙,将祁政方才用过的茶杯摔在了地上,口中恨恨地道:“什么怕打扰我养胎。自我有孕以来,皇上也就来过几次。”
婢女急忙上前收拾那些碎片,但又不敢离齐嫔太近怕被怒火波及,但嘴里还是劝了一句:
“娘娘不必生气。皇上也是关心娘娘的,补品和太医都是皇上亲自下旨吩咐的。而且皇上本来就专心政事,很少来后宫。”
齐嫔怒火未消,又摔下了一个茶杯,另一只手搭在小腹上,喝道:
“那些抵什么用?政事繁忙……可是皇上不还是常常宿在未央宫?”
齐嫔说着说着,五官因怒意和嫉恨显得有些扭曲。
“怪不得,会有人说那样的话。本宫即使怀了孕,也还是被她踩在脚下。甚至连本宫的孩子,不论是男是女,也会一直被她的孩子踩着。”
“我当初推了那些婚事进宫来,可是要来做人上之人的!”
齐嫔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但是语气却越来越重。
“本宫一定会生出皇上的长子!本宫一定要生出皇上的长子……”
垂雨阁另一间屋子里,杜昭仪在窗前看着祁政来了又离开,听着齐嫔的屋子里传出的瓷器碎裂之声,之前的低落一扫而空,嘴角牵出了一抹笑容。
……
有了祁政的叮嘱,赵晴若在宫务上便也放开了些手。闲下来时,她便想起了入冬之后还没来得及认真看过的冬花,于是在一个稍晴的日子里,任竹容将她包得严严实实的,便出了门去。
“这开在枝头上的梅可比剪下送来做插瓶的那些要好看多了。”赵晴若走在梅径中,看着两旁迎着冬阳朵朵绽放的梅花道。
梅香清幽,闻来沁人心脾。正好近来因为身孕,赵晴若总是觉得气闷,此时便有些贪恋花香,便多闻了一会儿。
于慎在边上陪着,似是想起来了什么,开口说道:“皇后娘娘,奴听说御花园东角那儿的冬日红和雪间月也开了,娘娘要不要去看一看?”
赵晴若闻言回首,道:“那便去看一看。”
说罢,一行人便走向了那茶花盛开的角落。韩美人此时正好经过,见前头走着的人是赵晴若,想了想,念起前一阵子流言的事情,便没有上前行礼,便绕开了。
“奴……参见皇后娘娘。”赵晴若来到了御花园东角,正在侍弄茶花的内侍见是皇后驾临,立即跪了下来,声音轻颤显得有些紧张。
“免礼。”赵晴若淡淡说道让他起身,便上前去赏花。
冬日红和雪间月是难得的花期在雪月中的花,赵晴若曾说过此二者艳胜冬梅,亦有凌寒傲雪之气,便也喜爱欣赏这些雪中的娇艳仙子。冬风清寒,冬阳清洒,那绿叶之中姹紫嫣红的一朵朵,看起来很是喜人。
赵晴若在花前停了脚,仔细看了看。许是自己来得终是有些晚了,已经落了几片残花在地上,有些可惜。
“娘娘若是喜欢,奴便让人将这些花移到咱们未央宫去。”于慎道。
赵晴若轻轻摇头,道:“花儿就应该开在人人都能欣赏的地方。本宫若是独占了去,倒是可惜这些颜色了。”
说罢,她微俯下身,凑近花嗅了一嗅那花香,问道:“这些花还有多少时日?”
一旁侍花的内侍回道:“许还有半月。”
赵晴若点了点头,有些留恋地看了看那些花儿。再娇艳的花儿总有花期限制,总是叫人恨这岁月漫长,许不了这些颜色留过百日。
“好好照顾着吧。”赵晴若起身,想着时间也不短了,便抬步走回了未央宫。
“恭送皇后娘娘。”内侍行礼道,复而抬眸看着赵晴若离去的身影,手中用力,捏紧半截藏在袖子里的小小纸包。
夜深人静时分,冬月暗暗。
垂雨阁外的长道角落,宫灯照不到的地方,两个影子正凑在一处说话。
“皇后娘娘今日就去了?那你的东西放了没?”
“刚放下,人就来了。还好当时没有被觉察出来。那之后,可还要……”一个有些尖细的声音回道。
“按主子的意思,是要的。你就在梅径和东角两处地方都撒一些,埋在土里,不要下得多了。混在花香之中,总是叫人难以发现。”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