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大街之上,并不是随处可见繁华的店铺林立,所有的店门,全部关上,一片萧索的景象。
门外的招牌旗帜,耷拉着,也没有人去管,风吹而过,旗帜摇摇欲倒。
一个个原本热闹的摊位,如今无人摆摊,只剩下几个空架子摆在那里。
地上积了不少杂物,偶有风起,一片飞沙漫天。
偶有一队巡逻的士兵,来往穿梭。
整个大街,像是战后的战场一样,萧条而又荒凉。
这是繁华的沽州吗?
沽州是七王爷钟济潮的封地,钟济潮是贵妃之子,本该留在京都。然而,皇帝为了保稳太子之位,避免手足相残,特赐予了钟济潮富裕丰饶之地,让他享有荣华富贵。
比之江州,沽州更加繁华才对,而如今,满目萧索,该是经历何等的惨状,才会酿成如今的局面。
见此情景,三人翻身下马,愁容满面。
正当三人要挨家挨户查访之时,城楼之上得罪孙遥几人的领头狍子,已经匆匆忙忙赶来,挡在三人之前。
既然已经得罪,为了不让自己在七王爷面前出事,他只能赔笑,献殷勤:“医圣,你一路舟车劳顿,辛苦了,小的已经派人通知七王爷了,相信七王爷很快就会赶来迎接。”
“不敢。”孙遥爱理不理,“老子又不是钦差大臣,不骂老子多管闲事已经万事大吉了,少给老子找麻烦。”
传闻医圣脾气暴躁,果然如此,就这脾气,当初他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医圣,你太谦虚了,你与钦差大臣,不分高低。”狍子继续吹捧着。
孙遥仿若没有听到,根本没空听士兵拍马屁,径自问道:“得了瘟疫的人,现在都安顿在哪里?”
“他们在……”
“军爷,他没有得瘟疫,求求你们,不要将他带走。”忽然,前边有一阵哭闹声传来,声嘶力竭,哀伤凄惨,在寂静荒凉的大街上,动静不小。
“知道前边怎么回事吗?”孙遥问道。
狍子见问,受宠若惊,急忙回道:“肯定是哪户人家里边有人得了瘟疫,巡逻的兄弟得将他们带走,以免扩散。”
孙遥闻言,牵着骏马,绕过士兵,朝着出事的地方走去。
秋韵水和韩木没有任何质疑地跟上。
“喂,你们别……”狍子想要劝阻,然而没有人听他的,他左右为难,不知道该不该跟上。
三思之后,他叹了口气,谁让他摊上这么件事,万一有人质问孙遥的踪迹,他又该如何解释,于是只得亦步亦趋地跟着。
一路行来,临街的店铺中,有不少人蹲在窗边,透过镂空的细缝,望着外边的情况,却无人出来。
循着动静,四人在一条巷口找到一间破败的房子,此刻,有一队六人的士兵,正在院子里。
院子很小,里边有一口水缸,几条残旧的板凳,两条晾衣服的细绳,还有几棵梨树。
此时,有四个士兵正抬着一个二十来岁的男子,男子形容憔悴,眼窝深陷,脸色通红,不停地咳嗽,意识混沌。
旁边有一个六十岁左右的妇人,蓬头散发,抱着男子的身体,死活不让人带走男子。
“都这个样子了,还不是得了瘟疫?”领头的队长,长着络腮胡子,身躯雄壮,只是略显矮小,凶神恶煞,“他要是还留在这里,就会害了沽州所有的人。”
“军爷,他只是前日里头着了凉,所以才会身子不适,不可能会是瘟疫的。”老妇人满是皱纹的脸,老泪纵横,无非想要留住男子。
“这些人也太过分了,都没让大夫看过,怎么就能断定是瘟疫呢。”秋韵水正欲上前,孙遥伸手一拦,却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静观其变。
秋韵水不解其意,只能看下去。
“信口雌黄,我得了举报,有人说你儿子接触过之前几个得了瘟疫的人,我已经盯了你们很久了,根本就不是着凉所致。”领头的队长,一语揭穿了老妇人的说辞。
“是哪个黑心没肺的,我的老伴死了,大儿子和二女儿也没了,就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你们为什么不放过我们?”老妇人咒骂起来。
“敢欺骗老子,你就少在这里耍泼了。”领头的队长面不改色,仿若丝毫不知道所谓的通融。
“军爷,你就可怜可怜我,放了他吧,我给你跪下了。”老妇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我们知道你可怜,但他留着,只会死更多的人,怎么放了他?”领头的队长没有妥协,“你放心,到了悬崖上边,自会有人照看他的。”
“照顾?怎么照顾?在那个死了人也不知道的地方,让我怎么放心把儿子交给你们?”老妇人也不再跪领头的队长,而是抱着男子,死活不肯松手。
见老妇人还死死拽着,领头的队长不由分说,一脚踹开了老妇人。
说罢,他下了命令,让人强行将男子带走。
“哎呦……没天理了,儿啊,把我的儿子还给我啊——”老妇人趴在地上,捶胸顿足,面露绝望之色,一手不断地伸向屋外,无助而又苍凉。
“师父……”秋韵水想要阻拦住四人,虽然孙遥已经没有阻拦,但韩木没让她过去。
四个士兵,人人手上戴着一双手套,抬着男子时,还纷纷转开头,生怕被传染一样。
七人出得屋子,迎面就碰上孙遥等人,见皆是生面孔,正想盘问,见到狍子,例行公事般询问了一句。
“狍子,他们好像不是城里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