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摇晃的厉害,秦挽依被晃得了无睡意。
慢条斯理地坐起身,伸了一个懒腰,秦挽依这才看清眼前的一切。
狭小的空间,沉闷的氛围,该死的马车。
秦挽依身子一软,又歪了下去,躺了两个呼吸的工夫,她骤然睁开双眼,双眼一片清澈。
“任飞——”秦挽依犹如晴空一个霹雳一般高吼一声,震得马车差点就四分五裂。
任飞掀起一角车帘,望向里边,神色不变:“大小姐,有何吩咐?”
“大……婶呢?阿……毛呢?”秦挽依随着马车摇荡,问话都是一颤一颤。
“还在客栈,阿毛不宜赶路,我已经安排妥当,让他们迟些上药王谷求医。”任飞回道,说得平平稳稳的。
“你……办事,我……放心。”秦挽依本想躺下,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道路不平的缘故,马车实在颤抖的厉害,她透过任飞掀起的车帘,看到地上皆是石子路,问道,“这……是什么破地方!”
“大小姐忍耐忍耐,过了这段石子路,前边就是平坦的山路了。”任飞回道,带有安抚之意。
“还有多久才能到药王谷?”秦挽依似有不耐。
“还有两个时辰,就能到达……”
“什么?还有两个时辰?”秦挽依打断任飞的后话,敲了敲腰部,忽然怎么坐怎么不舒服,都在仙泉山里了,两个时辰,自个走路都能爬到山顶了,现在还是马车呢。
“大小姐,两个时辰后,抵达的是悬壶门,那里是药王谷第一重门……”
“什么?”秦挽依再度打断任飞的话,惊呼一声,“还要不要命了?”
任飞不做理会,继续解释:“拿到签支号之后,过了悬壶门,会分两批人,富贵人家会入住摆设齐全的杏林别苑,而穷困人家则只能在没有摆设的青囊别苑住下。”
“今天还看不了病吗?”秦挽依估摸着任飞的话,猜测道。
“很有可能,这个时辰,已经有一大批人上了仙泉山,等在悬壶门了,可能比我们提早拿到签支号。”任飞颔首。
“那我们住哪里?杏林别苑?还是青囊别苑?”秦挽依小心翼翼地问道,不用想也知道,青囊别苑一定像苍河县大街一样拥堵,如果可以,她自然选择杏林别苑了,有好的地方住,自然要舒舒服服的住下。
“大小姐想住青囊别苑吗?”任飞知道秦挽依有些时候比较节俭,反问出声。
秦挽依一脸为难之色,她所认为的两人的默契都去哪儿了?
“那个……杏林别苑里边一间客房要收取多少银子?”秦挽依忐忑地发问,在苍河县一间客房都要十两银子了,到了这儿,药王谷的人还不痛下狠手。
“一百两。”任飞的薄唇,淡淡的吐出犹如石破天惊的三个字,让她脸色大变。
“一百两!抢……”
“这不是抢劫。”任飞知道秦挽依想要说些什么,当下截口澄清,不知道秦挽依为什么老是将抢劫二字挂在嘴上,十两银子也是抢劫,一百两银子也是抢劫,哪怕一两银子,在她眼中,应该也逃脱不了抢劫的命运,“药王谷也没有强迫人一定要去住杏林别苑,完全看个人的意愿……”
“这哪里没有强迫了,这分明是变着法子宰人,但凡有点闲钱的人,都喜欢攀比,而且怎么可能适应贫民窟的生活?宰割宰割肥的流油的人也就算了,这么一来,让我们这种高不高低不低的人怎么办,他们怎么就不能再设个什么苑,五十两银子,好歹也让人有个盼头啊?”秦挽依就是对药王谷不满意,“而且,放眼整个大兴朝,你说有钱的人多,还是没钱的人多,摆明了是歧视,青囊别苑肯定人挤人。”
如果相府嫡女都算不高不低,那么,剩下只有皇亲国戚,才能称得上高了。
“青囊别苑之中,分文不收。”
秦挽依一怔,撇了撇嘴:“这不结了,青囊别苑更是人山人海了。”
虽然她心里想要承认,歧视药王谷,也有人性的一面,不过,这也是九牛一毛,如果连这点都不拔,那就真的是小气鬼了。
“大小姐,住宿之事,我自会安排的。”这么一番谈论,任飞多多少少知道秦挽依想要住什么地方,但又不想浪费,脸皮这个时候又薄,因而对一百两银子颇有微词。
秦挽依略感羞赧,虽然抱怨连连,但基本上出钱的还是任飞,她钻回马车,闭上嘴巴。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外边渐渐热闹起来,也有了细碎的说话声音。
这才像是正常的氛围,一路走来,如果荒无人烟的,还当走错地方了呢?冲着药王谷来的人,没有上千,但至少也有几百号人,排个队,都能到半山腰了。
越是临近悬壶门,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响,也越发清晰,秦挽依掀开窗帘一看,外边天朗气清,日光洒下,落在林木之上,仿佛镀上一层金光,璀璨夺目,两边林木夹道,绿柳成荫。
山清景秀,果然是风水宝地,秦挽依的视线顿觉清晰鲜亮不少。
这药王谷的人还真会挑地方。
视线微转,但见前边黑压压一群人,都是往山上而去。
“任飞,药王谷不是谷吗?谷的话,不是应该在沟沟里边吗?怎么大家都往上走呢?”望着蜿蜒而上的一条宽阔的平坦山道,秦挽依还有些摸不着头脑,“药王谷具体在什么位置啊?”
任飞满脸僵硬,不知该如何解释,药王谷在哪里建立,那是创派之人的事情,至于叫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