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裘雨芳倔强着不肯走,自己也做不到放着王一仙不管一走了之。 山一已经去了,他也不能夹着尾巴逃走。 大家都是百山门的人,谁还没有几分为保护他人而死的觉悟。 只这一句话的空闲,山二就清楚感受到体内正源源不断地充盈着无尽内劲。 心中感慨师祖的博学大智。 又因师祖如此优秀,而自己只能沦落到借用此丹来换取一个生的机会,感到深深惭愧。 心想:如果自己真能为裘雨芳他们搏得一线生机,师祖在天之灵也会感到欣慰吧! 思绪间,耳边隐隐约约听到一声吞咽的声音。 山二还亲眼看到裘雨芳把盛有天堑丹的小瓶随手一扔。 随着小瓶破碎成渣,再无复原的可能。 更感自己愧对师祖,罪莫大焉。 “呵!” 这一刻,山二笑了。 他忽然觉得心头一松,十分痛快! 一步踏出,身形一震,再一步踏出,气势滔天! 一老一小两道身影,各自斗志激昂着从两侧夹入。 这一片天地下有多少道气势,山二数不出,裘雨芳同样数不出。 但他们比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楚。 这天…… 要裂! “啊!!!” 一道痛喊响起,下一道痛喊紧随而至。 乱匪们头皮发麻着,听着他人的喊声从自己身后传来。 刚把头一回,就见到一片剑影掠到了头。 这是什么? 怎么比自己头顶的天还要夺目? 下一刻,身形如钢网下的豆腐般顿时四分五裂。 从此往后,再也无需抵御什么气势,同时也无需再把生命延续。 前有气势暴涨的王一仙和方宗,后有去了又来的裘雨芳和山二,更别提身边还有着三只神智低下的畜生在四处添乱。 乱匪们进退两难着,悔得脸都变成了苦茄。 早知如此,还不如被那蛊虫弄死算了,一把年纪的人了,这遭的是什么罪啊! 有人率先放弃抵抗,撤下身的一切抵御。 仅是一瞬间,就被数道狂流期、伪出尘期的天地之势一同撕成碎片! 连骨头也变成渣,血水也化作雾,砰的一声染红了不知多少人的面。 这一幕,吓得一群人中又是几道血雾“砰”、“砰”,当真让乱匪们绝望到了极点,脑海中空白一片。 “炫月飞花!” 寻不见走势的剑影爆发着夺目光芒,如吞噬黑暗的日光般将一切所及狠狠撕碎。 裘雨芳终于杀出一条道来,得以看清王一仙盘坐在地的身影。 然而此时的他,已经变得让人深感陌生。 不仅头顶的黑发全然变作花白,明明都二十好几却偏偏如未满二十的庸云弱般年轻、富有朝气的脸庞,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着,脸颊还长出了片片花斑。 “王一……仙……” 裘雨芳低喃着,不敢相信这才一会儿没见王一仙就变成这般模样。 如果不是她亲眼所见…… 不! 就算她现在正亲眼目睹着,她也完全接受不了! 一点、一丁点、一丝一毫都无法接受! “不要!” 她痛喊着,声音比先前更加嘶哑,让人听了就肝肠寸断。 眼前一个白色的身影扑来,迎着她的喊声张开了它的血盆大口。 待虎爪从天而降,都快要触碰到裘雨芳的发梢。 与凌厉剑影一同出现的还有一道比四周更加古朴、浓郁的苍老气息。 伴随着一声悲鸣,白虎化作茫茫星点。 王一仙眼皮半抬着,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知觉,却还是努力为裘雨芳做出了助力,双目看向裘雨芳。 “走……” “啊……” 四目相对间,裘雨芳在他眼里已经看不到任何感情。 茫然、麻木,像是一尊工艺拙劣的木雕般,连一个没见识的小孩看了都忍不住心生鄙夷。 他是王一仙? 还是那个曾经痞劲十足,满嘴不着边的王二腿? 不是。 谁也不是! 两人相处的一幕一幕,禁不住就在裘雨芳脑海中快速闪过。 她还记得自己在化血刀出现的那一夜,有个不长眼的男人躲在漫漫黑雾中把自己惊吓,又被自己捉住暴打。 她还记得自己于白山城里,拿着短匕在镜湖小苑把王一仙恐吓。 她也记得这一路来,王一仙多少次跑去街头给人算命,就为了赚点儿小钱带她吃顿好的。 虽然王一仙袖里兜着几十百万的银钱,但那是只在升云国的地盘才能用,到了魏无垠的地盘不仅形同废纸,还得给二人带来生命危险。 王一仙好吗? 裘雨芳一点儿也不觉得他好。 作为一个年长者,她才不要让王一仙骑在自己头,只准她是他的姑奶奶。 作为一个小跟班,他又总是与自己对着干,还剥削自己的银钱,一点儿也没有做跟班的觉悟和表现。 但两人吵吵闹闹着,竟然从不惊城跑出一两千里,一路还做了许多刺激又危险的事。 如果王一仙不好,又怎会陪自己这般冒险。 所以…… 他还是好的。 既然他是好的,又是什么玄了又玄的天地之体,那他理应安安康康,一生平安无事才对。 可他怎么就…… “……” 都怪自己,都怪自己…… 如果自己再听话一些,在伏云山的时候就把本领练好了。 肖云锋不会扔下自己,庸云弱也不会软禁自己,自己就不会被人打的只能抱头逃窜,王一仙更不会轮到如此境遇。 说什么别人是骗子。 还不是因为自己不争气。 裘雨芳委屈又自责地,眼泪哗啦啦的流个不止,从来都没有像这一刻感到悔过,就连肖云锋把她扔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