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慕容天涯傍晚时分收到了来自于陵安城的消息,事情似乎不太妙。
帐子里,萧北望眉心微凝,慕容天涯神色微恙。
谁也没说话,只是定定的望着铺在桌案上的边防图,有些地方已经打上了红叉叉。
红妆守在外面,警惕的环顾四周,以免闲杂人等靠近。
“失守了……”萧北望重重的闭了闭眼,一拳拍在桌案上。
桌子腿瞬时晃了晃,差点分崩离析。
“北澜突袭,这是谁都没料到的事情,定然是北澜的大皇子在捣鬼。”慕容天涯眸色幽冷,眉峰微挑,“当然,还得有人助纣为虐才行。”
萧北望眉心陡拧,“你说的是……宫里?”
“你以为呢?”慕容天涯轻笑,笑得何其嘲讽冷蔑,“你出生入死,护卫西梁的边关百姓,寸土不让。他在宫里吃香的喝辣的,却还嫌日子太过平淡,非得搅得天翻地覆才肯罢休。”
萧北望不说话,失望吗?似乎已经成了习惯,真的算不得失望,现在已经是绝望了。
“估摸着,李长龄当皇帝,都比他慕容延初合适!”萧北望摇摇头,面色灰败的坐下,继而握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捏在掌心里,“等这次的事情平定下来,我们能不能……过平淡的日子?”
慕容天涯盯着他,一言不发。
“一家子在一处,安安静静的,你不会做饭,我来做,你不会洗碗,我来洗。你替我温酒煮茶,我为你洗手羹汤。”萧北望声音低沉,仿佛全身的气力都被抽离,“天涯,我们还能有这样的日子吗?”
日子是有的,只是看……能不能撑到那一日。
帐子内,安静如斯。
帐子外,慕容未知叉着腰,站在放走毛团的地方,探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怎么还没回来呢?是不是跑远了,不认得回来的路?”
追云没说话,只是捏着油花花的烤兔腿,这是小公子特意让厨子留下来,说是要奖赏毛团的。
可毛团呢?
这一去,就跟被母狐狸勾了魂似的,老半天都没见着回来。
慕容未知挠挠头,瞧着追云手里的兔子腿,“它是不是去玩了?”
追云摇头,不知。
“你在干什么?”越青淮站在那里。
自打吃过晚饭,慕容未知就站在这里来回的走,越青淮足足观察了半个时辰,终是没忍住,这才走过来问个究竟。
“没、没干什么!”慕容未知撇撇嘴,“我就是、就是吃饱了撑的,在这里消消食。”
“消消食?”越青淮干笑两声,慢慢悠悠的蹲下来,眸光锐利的盯着小家伙,“消食是好事,可你又让追云拎着那么大一个兔子腿作甚?未知,骗人可不是个好孩子。”
慕容未知眨了眨眼睛,瞧着追云手里油滋滋的兔子腿。
追云捏起兔子腿,默默的啃了一口,然后瞥了越青淮一眼,大致意思是,这兔子腿是他要吃的,并非小公子的意思!
小家伙连连点头,“是追云要吃的,不是我不是我!”
然则他这等小谎言,哪里瞒得住越青淮?
“未知,你外公我,行走江湖数十年,从小就在江湖上摸爬滚打,你这点小伎俩能瞒得住谁啊?”越青淮招招手。
慕容未知唇角的笑,吧嗒消失得无影无踪,小脑袋微微耷拉着,缓步走到了越青淮面前,“外公……”
“说实话,不然我就告诉你娘!”越青淮握住他小小的肩膀,“小小年纪就不老实,以后还得了?”
“毛团丢了!”慕容未知鼓着腮帮子。
说这话的时候,他好似是在同毛团置气一般,有些气气囔囔的,小小而精致的五官都快挤到一处去了。
“为何会丢?”越青淮心里一惊。
那狐狸特别乖,也特别灵性,一直跟在慕容未知的身边,当初歹人来袭,那狐狸还奋不顾身的扑出来旧主,委实是个灵物。
慕容未知对于毛团的喜欢,宛若手足兄弟,往日里一直抱在怀中死不撒手,怎么会莫名其妙的丢了呢?
“我……”慕容未知的眼神有些闪烁,似乎不敢直说。
“说实话!”越青淮声音微沉。
一旁的追云不高兴了,当即往前迈了一步,似要给主子壮胆。
慕容未知抿唇,“我、我放的!”
“放了作甚?”越青淮的声音越冷。
追云的手,已经准备好了,若再敢对小公子不敬,他就会出剑。管他是什么外功内功的,他只认摄政王和小公子的命令!
“毛团会寻着味去找人。”慕容未知声音低低的,肩膀微缩,“我就把它放出去了,让它去找一找姨娘的下落,谁知道它一去就没回来,我在这里等了很久了……”
“你让狐狸去找越如絮?把狐狸当狗,你真能想得出!”越青淮将孩子抱起,就在怀里抱着,“你怎么想到要让狐狸去找人?”
慕容未知避无可避,只能撇撇嘴说实话,“他们能把珠花送来,外公你又悄悄的进了林子,说明你也知道,他们就在附近。毛团救过我几次,所以我觉得毛团也能、能找到姨娘的!”
越青淮轻叹,“狐狸往哪个方向去的?”
“那!”慕容未知手指了一个方向,“但进去之后,毛团会去哪,我就不知道了!”
“等着!”越青淮将他放在马车前坐着,冷着脸吩咐,“如果明儿天亮之前我还没回来,就不要等我,跟着你娘先走,知道吗?”
慕容未知心惊,一把拽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