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在院子里守着,屋子里时不时传出孩子的笑声。
光影摇动,一家三口的影子偶尔落在窗户纸上,何其温馨,所谓岁月静好,约莫就是这个样子吧!
夜里的时候,小家伙躺在爹娘中间,小眼睛小鼻子,瞧着很是乖巧。
慕容天涯从未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的看过自己的儿子,“从他一出生,我便让追云去照顾他,忙着欺上瞒下,忙着争权夺势,很少关心过他。对于他,我唯一的希求便是好好活着!”
“孩子从小没得到爱,所以长大后,很会看人脸色。”萧北望为孩子轻拽被角,“现在好多了,他知道自己要什么,也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慕容天涯将孩子脖颈处的红线挑出,“看到这东西了吗?”
“这是何物?”萧北望不解,“你给孩子这东西作甚?”
“越青淮给的。”慕容天涯低声开口,“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吧?”
萧北望愣了愣,没有说话。
“当年北澜先太子出事之前,将大批的金银珠宝和稀世珍宝都藏在了一个地方,这管玉箫可能就是钥匙,具体藏在何处,倒是不得而知。”慕容天涯面色微沉,“北澜帝王一直没放弃寻找先太子遗孤,就是因为这个!”
“怎么会在越青淮的手里?”萧北望皱眉,“是真是假?”
“当年他带走了那个人。”慕容天涯隐晦的开口,尽量不去提及公主的身份。
萧北望点点头,很自觉的避开这个问题。
“孩子身上带着这个东西,要小心。”慕容天涯将玉箫收回去,“这个东西留在孩子身上,能要命,也能保命。他终究是北澜的血脉所在,越青淮会拼了命的护着他。”
如果拿下来,越青淮必定恼羞成怒,那个疯子,还不定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我知道。”萧北望点头,“你莫担心,我会一直守着孩子,守着你!”
慕容天涯侧躺在床榻上,含笑望着他,“我此生,凉薄无依,所幸遇你!得夫如此,得子如此,我死而无憾。”
“未及百年,我可不愿就这样闭上眼。”他伸手越过孩子,抚上她的面颊,“我还想跟你好好的,让你更幸福一点,更高兴一点。”
她合上眼,不去看他眸中火焰,下意识的往被窝内缩了缩。
这人……约莫是真的禁了太久,以至每每看她的时候,眼睛里总是燃着火,让她不敢直视。
萧北望轻叹,瞧着躺在两人中间的孩子,面上带着几分怨气。
微光里,某人如玉般的肩膀露出少许,如同璞玉般,莹润素白。
萧北望喉间滚动,默默的起身出去,在外头足足吹了好一阵冷风,才回来,重新转回被窝里继续睡。
媳妇就在身边,同床共枕却不能沾,真是……生不如死!
心里暗暗发誓,明晚,一定要把孩子踢出去!
夜里有萧北望在,慕容天涯睡得很是安稳。
她这人浅眠,饶是红妆掠影在侧,她也不敢睡得太熟,总是眯一阵醒一阵,如今倒是安稳如斯。
因为知道其中缘故,萧北望醒来之后也没有起身,躺在床榻上定定的瞧了她半个时辰,才等到她睁开眼。
小家伙揉着眼睛坐起来,忽的将二人的视线拦腰斩断,“爹,我要嘘嘘……”
萧北望揉着眉心,幽然一声长叹,都是债啊!
早饭过后,追云便领着慕容未知离开,慕容天涯和萧北望终于可以坐下来,好好的商议对付对策。
袁虎臣虎视眈眈,北澜蠢蠢欲动,若是能抓住这个机会,一段很长的时间内,边关都能安然无恙,不受战事侵扰。
“你是说,大皇子的身后,可能有人?”萧北望瞧着桌案上平铺着的地形图,眸色微沉的盯着她。
慕容天涯点头,“现在我对陵安城的形势掌控,出了些许问题,有人在拦截摄政王府往外发送的消息。这件事,皇帝一个人做不到,必定还有人帮衬。”
“丞相扈远山?”萧北望冷着脸,“这个老糊涂虫。”
“但这不是我现在最担心的事情。”慕容天涯一声轻叹,“我担心的是皇帝那个蠢货!”
萧北望仲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皇帝年纪还小,就算有点心思,大概也翻不出天去!凭着你我,一文一武,足以压住他。”
“是吗?”慕容天涯摇摇头,“如果有人偏帮着北澜和袁虎臣,你觉得他们还会做什么?”
萧北望被问住,一时间没有头绪。
“若然是我,必定让人悄悄的与皇帝联络,先稳住西梁,待北澜的内乱过去,新帝登基,就可以卷土重来,借着袁虎臣的手,打开西梁的门户。”慕容天涯抿唇,“到了那时,什么都来不及了!”
“你不是说,已经拿到了霞龙令吗?”萧北望想了想,“皇帝……虽然蠢,也不至于把自己的西梁天下,就这样拱手让人吧?”
慕容天涯白了他一眼,“你说了,皇帝年纪小,皇帝蠢,又小又蠢,能干出什么好事来?扈远山根本就拦不住他,慕容延初那个脾气,拗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那他会如何?”萧北望忙问。
慕容天涯顿了顿,音色沉冽,“北澜若是真的派人联系皇帝,必定抓住了皇帝的软肋,以我的性命为交易条件,皇帝什么都会答应。”
“国也不要了?”萧北望冷然。
他总觉得,身为帝王,即便无能即便窝囊,最后的底线总该有的。
若国不成国,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