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天涯退后一步,“那都是我信口胡说的。”
她根本不敢去看他的眼,如此灼灼,让她不敢直视。
“便是你骗我的,我也觉得好听。”萧北望近前。
他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掌心贴在了自己的面上,“你摸摸,心疼我一下可好?”
慕容天涯仲怔,他面上的胡渣子,刺得她的掌心又疼又痒,让她整颗心都跟着又疼又痒,当即蜷起了笋尖儿似的指尖,下意识的想把手缩回来。
可萧北望岂会放过她,不远万里之遥跑来北地,就是因为太想……太想她!
“想得久了,便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天涯,你说你是不是上天派来,特意折磨我的?”萧北望在她的掌心,浅啄了一下。
慕容天涯终于抽回手,“你这人……何时变得这般矫情?”
瞧着她搓揉着掌心,半低着头的模样,萧北望上前一步,快速将她揽入怀中。
突如其来的温暖,让她身形一震,俄而快速反拥住他,“你不该来的。”
“妻儿在此,吾心何安?”他伏在她耳畔低语,“天涯,我听到了,我都听到了!”
眉睫骇然扬起,刚刚淡下去的温度,此刻又开始快速攀升,烧得她面颊发烫,耳朵里都跟着嗡嗡作响,脑子全然无法思考。
她伏在萧北望的怀中,呼吸微促,“我都是骗你的,你也信?”
“你敢说,我就敢信!”他愈发抱紧了她,“我一路上跑死了多少匹快马,才能赶到这儿,天涯,我好累,你且哄哄我吧!”
慕容天涯愣了愣,怀疑自己怕是魔怔了,听错了什么?
“天涯,我累。”他说。
声音里,透着沙哑,带着清晰的疲倦之意。
慕容天涯推开他,仰头望着他猩红的眸。
满脸的胡渣,眸中蓄满血丝,萧北望委实太过疲倦,只是他担心她,日夜兼程,不眠不休的赶来了,生怕晚了一步,她……或者孩子,有任何的损伤。
有妻有儿,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
少一个,都算不得圆满。
笋尖儿似的指尖,泛着异样的白,徐徐的抚上他的眉眼,瞧着他胡子拉渣的模样,她也是会心疼的,只是习惯了冷着脸,所以未能表现得太过明显。
他握住她的手,“我有点困,你别走开,守着我!”
“好!”慕容天涯点头,“你去软榻上躺着,我陪着你!直到,你睡醒为止!”
萧北望的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走到软榻的时候,一头栽在软榻上。闭上眼睛的时候,他还不忘攥紧她的衣袖,口中呢喃着,“别走!别走!”
心中钝痛,慕容天涯眼角湿润。
看看她与他,都为西梁做了什么?
可最后呢?
西梁又给了他们什么?
连最简单的幸福都如此艰难!
怎么就那么难呢?
萧北望闭上眼就睡得昏天黑地,仿佛所有的警惕都在此刻卸下,只卸给她一人看。
“我不会走的。”慕容天涯帮他脱去鞋袜。
厚厚的靴底被马镫勒出清晰的痕迹,已然剜进去一块,可见这些日子他都在马背上度过的。
为其覆上薄毯,慕容天涯坐在软榻边上,瞧着宛如陷入昏迷般沉睡的男人,满心都是欢喜之色。
这辈子,有太多人为她拼过命,但真心实意的为数不多。
“天底下的男人,除了我的暗卫,大概都想让我死,你倒是拼了命的护着,可护着又有什么用呢?那个不成器的玩意,咱们为他平天下,他在背后给咱们捅娄子,你不看着他,是要出大乱子的。”
萧北望浑然未觉,只是……
即便在睡梦中,依旧死死的攥紧她的衣袖不放,生怕她跑了。
她微凉的指腹,轻轻抚过他的额,沿着他的鼻梁缓缓而下,最后停驻在他的唇上。
“真是个傻子!”她捻起一旁的书册,淡淡然靠在了软榻上,“你都在这儿了,我还能去哪?不走了,哪儿都不走了!”
一家人在一起,真的比什么都好。
前半生醉心权势,后半生……
阖家安康,足矣!
慕容未知站在院子里,抱着毛团时不时的探着小脑袋,想往门内瞧,可里面渐渐的连说话的声音都没了……
“小公子?”红妆弯腰笑道,“奴婢带你去后院玩吧!”
“不要!”慕容未知摇摇头,“我要在这里,等着他们出来,然后一起吃晚饭,一起睡觉觉!”
红妆皱眉,“小公子,可能不太方便哦!”
“那我不抱着毛团睡觉觉不就行了?毛团比较占地方,我又不占地方。”他缩了缩身子,“你看你看,我睡觉很乖,身子也小小的。”
毛团极为嫌恶的发出了“呜呜”声,大概是觉得小主人太不要脸,竟然说它占地方,真是为了睡觉觉,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红妆笑得颇为无奈,“小公子,萧将军和主上刚刚重逢,您也看到了,付随风都晕死在门外了,可见一路上他们累得有多厉害,这会定然需要好好休息。”
慕容未知眨了眨眼睛,俄而将眼皮微微耷拉下来,“所以……不能在一起咯?”
“小公子,来日方长啊!”红妆直起身,“要不,咱们去看看付随风如何?”
慕容未知鼓着腮帮子不说话,等了一会,房内依旧没动静,他才极为不甘心的点点头,牵起了红妆的手,“那就去看看付叔叔!”
“好!”红妆吩咐左右暗卫好好看着,领着慕容未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