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追云在,慕容未知便是什么都不怕了,在小家伙心里,追云是除了爹娘以外,最最安全的存在。
慕容未知闭着眼睛,只听得风从耳畔呼啸而过,有闷声不断的响起。
鲜血飞溅的时候,追云身影移动,那殷红之色,未沾染上怀中的孩子半分。手起剑落,剑刃所过之处,皆无一人生还。
追云寻常不杀人,尤其是当着慕容未知的面。然则,谁敢动他的小公子,他必手下无情。
越青淮赶回来的时候,最后一名黑衣人业已伏诛,鲜血沿着追云的剑,无声无息的坠落地面。
夜色黑沉,冷风掠过树梢,惊起夜鸟无数。
四周的空气冷凝,越青淮冷眼睇着追云,眸中杀气腾腾。
追云的手微微抬起,冷剑直指越青淮,敢劫走小公子,杀无赦!
“别,别打!”慕容未知急了。
越青淮的本事,他是见过的,追云有多执拗,慕容未知也是清楚的,这两人要是一杠上,还不得打得天昏地暗?若不打个你死我活,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公子,莫怕!”追云紧了紧怀中的孩子。
越青淮面黑如墨,他知道这是慕容未知的亲随,然则多一个人跟着,就多一重暴露的危险。
何况,有了追云跟着,如同给慕容未知插上了翅膀,想再控制慕容未知于股掌之中,显然是不可能的。
越青淮绝不允许事情,脱离自己的掌控。已然到了这个地步,岂能功亏一篑?
“我说了,都住手!”小家伙急了,哼哧哼哧的挣扎着,要从追云怀里下来。
追云也急了,“公子,危险!”
然则,公子终究是公子,追云自然也拗不过慕容未知,只得将他放下来。
喘口气,慕容未知抱紧怀中的毛团。
越青淮一愣,眉心微皱的瞧着小小的人儿,哑着嗓子低语,“过来!”
慕容未知缓步朝着他走去,急得追云差点提着剑往前冲。
谁知慕容未知走一半就停住了,一会看看越青淮,一会瞧着追云,“我的毛团受伤了,你们还有心思打架,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
追云:“……”
越青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视线始终落在慕容未知身上,有些猜不透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
“你们要是再敢打架,都离我远点,我跟着毛团一起过罢了!”慕容未知哽咽着抽抽两声,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巴巴的望着二人,“都没人愿意帮我一把,呜呜……毛团,你真是好惨一狐狸。”
追云当即收剑归鞘,小公子便是他的天,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打就不打!
权当是,便宜这老混蛋!
这么一想,追云心里便舒坦多了。
越青淮原是担心慕容未知会跑,如今瞧着他似乎并不打算离开,自然也不想动手,毕竟他此前伤得太重,追云武功不弱,真的交起手来,自己未必能占上风。
马车里的氛围很是怪异,慕容未知抱着受伤的毛团,跟越如絮大眼瞪小眼。
而车前坐着的追云和越青淮,亦是大眼瞪小眼。
谁都没有开口,双方就这么僵持着,快速驱车离开这片林子。
待慕容未知醒来时,人已经躺在了客栈的床榻上,毛团就窝在他枕边,蜷成一团,安安稳稳的睡着。
追云寸步不离的守在床沿,冷剑在手,极为警惕。
桌案前,坐着越如絮和越青淮,一人一杯茶,各怀心思。
“公子?”追云快速将慕容未知搀起。
小家伙搓揉着眼睛,睡意惺忪的瞧着众人,“我怎么在这里?”
“所以我说,就不应该带着孩子出远门。”越如絮抿一口水,满是嘲讽的开口,“重不得轻不得,还得寻个客栈休息。再这样下去,不等到北地,将军府的人就已经杀上门了。”
“这么多废话作甚?”越青淮起身,缓步走到床前。
追云目光寒凉,凉嗖嗖的剜着越青淮,默默的握住了剑柄。
若是越青淮敢轻举妄动,又或者敢指责小公子,他手中的剑绝不会与他客气。
“饿吗?”越青淮问。
追云心下一愣,握剑的手顿时松了些许。
慕容未知伸手拂过毛团的脊背,这小东西当即睁开眼,一瘸一拐的晃到他怀里,继续闭着眼睛安睡。
“毛团也饿了。”慕容未知奶声奶气的应声。
越青淮转身往外走,“起来吃点东西。”
“嗯!”小家伙点头如捣蒜,抱起来毛团要下床。
追云忙不迭弯腰,为小公子穿好鞋袜。
“姨娘,我能坐你身边吗?”慕容未知呐呐的开口。
越如絮喝着茶,不作甚。
追云可不管这些,小公子想坐哪儿都可以,谁敢拦着,他就对谁不客气。
一弯腰,追云便把慕容未知抱到了凳子上坐着。
毛团趴在桌面上,瞧着一些无精打采,可见这一次也是真的伤得不轻。
不多时,越青淮便让店小二端着饭菜进门,面上瞧着并无异样,可视线却在床榻周遭逡巡了一番,多半是担心追云会留下什么暗号,以便探子追寻。
追云虽然瞧着木讷,但又不是真的傻子,能被看出来的暗号就不叫暗号了!
不过,小公子愿意跟着越青淮,追云自然不会有意见。
他的使命很简单,保护公子安全,不干涉公子下达命令。
离开客栈之时,越青淮还特意去检查一下,看是否有所遗漏,然则瞧了半天也没瞧出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