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他!”越如絮看不清楚,只能看到大致的轮廓,恍恍惚惚的,她似乎看到了孩子被提在半空。
“姨娘,我好难受,未知好难受,姨娘……”被拎着后腰带,慕容未知觉得自己快喘不上气来了。
一根腰带,累着腰腹部,就好似上下断裂一般痛苦。
小家伙拼命的挣扎着,奈何力有不逮,到了最后喊声越来越小,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毛团龇牙咧嘴的冲上来,却被数人举着刀鞘拼命的敲打,打得狐狸吱哇乱叫。饶是如此,毛团那锐利的爪子,亦没放过这些山贼。
挠一个算一个,它终是围着慕容未知转圈,饶是身上挨了几下,亦是不肯罢休。
“放开孩子!”越如絮冷喝,“听到没有!”
她好似听不到孩子的哭声了?!
“听到没有!”越如絮冲了上去。
视线里一片模糊,她就像是个睁眼瞎,伸手拼命的抓拂着空气。
众人哄笑过后,她又被人摁住,压根无法动弹。
突然间鲜血迸溅,众人哗然失色,扭头看去,越青淮杀气腾腾的站在不远处,手中还拎着两只兔子。
“老大?他杀了老大,杀了他为老大报仇!”山贼愤怒的一拥而上。
越青淮瞧着被丢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慕容未知,再瞧着挣扎着爬起来的,衣衫凌乱的越如絮,刹那间眸中杀意毕现,“该死!”
身形一晃,如风驰电掣。
只听得一阵清脆的骨头碎裂之音,伴随着鲜血飞溅,俄而是令人发怵的闷响,接二连三的响起。
终于,四周陷入一片死寂之中,再无半点动静。
“爹?”越如絮从地上爬起来,拢了拢身上的衣衫,快速冲上来,“他……”
还不待她开口,越青淮已经将慕容未知抱上了马车。
内力灌入孩子的体内,丹田处微微一暖,力量快速抵达四肢百骸。
“呼……”慕容未知终于睁开眼。
就像溺水的人,终于上了岸,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大眼睛里,蓄满了惊恐之色,小家伙面色惨白,就这么愣愣的环规四周,终是将视线落在越青淮的身上,忽然“哇”的哭出声来,“外公……”
越青淮心头一紧,下意识的抱紧了他,“没事了!”
越如絮就站在车外,听得哭声,暗暗松了口气。身上凉得厉害,她下意识的拢了拢衣襟,对于那些事,其实她早就没了感觉,这些年……
不过,还是头一回,靠着一个孩子护她。
慕容未知是真的被吓坏了,然则事情过去了,便也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只是抱着受伤的毛团时,小家伙又开始掉眼泪,尤其是看到毛团带血的唇角,以及出血的爪子,心疼得连声抽泣,双肩止不住颤动。
越青淮在一旁不做声,瞧着慕容未知从他自己的小包袱里,取出了一个小袋子,取出绷带和一瓶药,就这么小心翼翼的帮狐狸包扎。
“对一个牲畜这般怜惜作甚?”越如絮冷着声,“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之前被人那样悬空拎着,直接拎晕了,可见这小子的腹部,应该被勒得不轻,谁知这小子平静下来第一件事,竟是帮着狐狸疗伤……
“毛团不是牲畜,它是我朋友,是我兄弟!”慕容未知扯着嗓子喊,显然是生气了,“我不许你这样说毛团!毛团最好,毛团最乖!毛团今天还帮着我救你了!”
越如絮眉心微皱,张了张嘴终是没回声,难不成还让她去感谢一只狐狸的救命之恩?
“毛团不疼,我给你呼呼!”慕容未知低头,对着毛团的爪子轻轻的呼呼两声,“好点没有?不要怕,以后我抱着你走!”
语罢,小鼻子还不忘发出一声“哼哼”之音。
显然是冲着越如絮去的!
越青淮撕下一块兔子肉,递到了慕容未知跟前。
火光中,小家伙眨了眨眼睛,伸手接过之后便一分为二,与毛团分着吃。
从始至终,越青淮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所谓的赤子之心,说的大概就是这样的。
越家的人因着自身的缺陷,洗去传承便需要牺牲至亲的性命,所以他们从小便无情无义,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不惜杀死骨肉血亲。
何曾想过,还会有这样的仁慈之心?
夜里的时候,越青淮靠着树干歇息,听得一些细碎的动静,破开一条眼缝,却是小家伙半夜里爬起来,晃晃悠悠的朝着溪边去了。
这是溪下游,并非之前的那片林子。
一个小娃娃,大半夜的去溪边,多半是想逃跑吧?
越青淮眸色微冽,这小子终是忍不住了!
然则到了溪边,越青淮却是愣在了原地,快速隐没在黑暗中,皱眉瞧着蹲在溪边的小家伙。
银辉笼在水面上,泛起的波光将溪边照得微亮。
慕容未知弯着腰,正沿着溪边捡着小石子,光线不太好,他看得不是太清楚,偶尔捡起来不太满意,随手便丢进了水里,溅起水花叮咚。
跟前站了一人,慕容未知猛地仰头,心里砰砰乱跳,“我不是要逃走,我真的没有逃走。”
越青淮蹲下了身子,摊开掌心。
几颗圆滑的小石子搁在越青淮的掌心里,大小正合慕容未知的心意。
咧嘴一笑,慕容未知快速打开随身的小包包。
越青淮掌心倾斜,小石子便落进了小家伙的包内,“白日里的事情,吓着你了?”
“有备无患嘛!”慕容未知拍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