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慕容天涯已经醒了,一应事情皆不可懈怠,理该抓紧时间处置,免得误了回朝的时间。
“陵安城内之事,有陈仪中和六方门,绝不会让贾思道跑出去,否则这朝堂里的人心,多少会受影响。”萧北望负手而立,与她比肩。
都说,两个人之间,最稳定、最舒服的关系,就是势均力敌。
他与她,似乎从一开始就处于这样的位置上。
谁都不必委曲求全,谁也不用屈居人下。
一文一武,相得益彰。
“你倒是愈发聪明了,知道利用那老狐狸。”她扭头看他,面上带着些许倦色,“很快就能回陵安城了,回去之后继续保持原状。”
“我做我的萧将军,你做你的摄政王?”他眉峰微挑。
她点头,极是肯定的告诉他,“是!朝堂需要有人与摄政王府制衡,于帝王与百官面前,需要你来约束我,也需要我来威胁你,两虎相争未必是死伤,也可能是相安无事。”
萧北望眉心拧起,似乎是在思虑她说的谋术。
“还不明白吗?”慕容天涯眯起危险的眸,“因为黑夜的存在,才会有人渴望白昼。可白昼太过光亮,又会让人怀念夜的黑,诸事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我唱白脸,你唱黑脸,然后撺掇一帮老糊涂虫,在里头瞎搅合?”萧北望忽然笑了,“这不跟唱戏一样?”
她敛眸,悟得极好。
朝堂跟戏台子着实,没太大区别。
若真要说出点不同……
戏子囫囵落幕,朝堂血溅三尺。
“主上!”红妆行礼,“发现了青弦踪迹,他们正赶往茅屋,大概是要跟长信侯府的探子接头。”
慕容天涯勾唇,眸中精芒毕现,“要活的!”
“是!”红妆应声。
城外。
马蹄声声。
青弦是断然没想到,自己这厢刚跟长信侯府的人汇合,就被一群人团团围住。
“你出卖了我们!”探子们惊呼。
青弦哑然失语,却见探子快速放飞鸽子。
诸事,已晚。
以后青弦再想通长信侯府的人合作,就得看他如何洗去自己的细作之名。
厮杀声响起,长信侯府的探子,或被杀,或被擒,皆无一幸免。连青弦带来的人,亦是一网成擒,遇反抗皆诛,最后只剩下青弦一人。
孤身作战。
慕容天涯策马赶到之时,只看到鲜血淋漓的青弦。
外围是弯弓上箭的军士,内里是赶到的暗卫,擒住的长信侯府探子,已经被摁在路边,如同待宰的羔羊。
萧北望目光掠过,便知青弦是强弩之末,已不足为惧。
青弦握剑的手止不住颤抖,猩红的眸狠狠扫过周遭,若不是在谷内挨了一掌,何至于落得如此下场,被一帮死士围攻却无力脱困。
翻身下马,慕容天涯睨一眼跪地的探子们,“胆小如鼠,还敢当探子?活腻了!”
“萧长安!”青弦咬牙切齿,“我只恨当时未能杀了你,让你有机会靠近楚毅,进入朝天区!”
“知道现在朝天阙是什么情况吗?”她隔着人群望他,面上是他最厌恶的淡然从容之色,“朝廷的人会沿着我们留下的记号进入山谷,好似瓮中捉鳖一般,手到擒来!”
青弦狠狠挥剑,作困兽之斗。
可围困他的那些人,只是纠缠并不下死手,就像猫捉老鼠的游戏,抓到老鼠之后不急于吃掉,而是慢慢耍玩。
慕容天涯是那只猫,青弦就是将死之鼠。
“我倒是想知道,你何来这么大的本事,能扶起一个朝天阙?”这是慕容天涯最为诧异之处。
虽然都是乌合之众,但要聚齐这样的声势,确也不易。
“你到底是谁?”慕容天涯问。
“萧长安!”青弦背上受了一剑,登时鲜血直流,体力不支的跌跪在地,旋即被人摁在了地上,彻底拿下,“你是朝廷的细作,西梁朝廷的人,都该死!”
她“哦”了一声。
这么恨西梁?
“你不是西梁人!”慕容天涯朝前走去。
人群快速分立两旁,众人纷纷躬身为她让路。
萧北望紧跟着她,寸步不敢相离,谨防青弦诈降。
瞧着跪在跟前的青弦,慕容天涯眉心微凝,这血淋淋的样子,瞧着可真让人心疼。信手取过一旁暗卫的刀鞘,她以鞘挑其颚,若有所思的盯着青弦的脸。
细看之下,俊则俊矣,却少了西梁人的温和谦礼之色,眉眼高阔,鼻梁高挺。
“与北澜的人,有几分相似。”萧北望说。
慕容天涯瞧了他一眼,转而又盯着青弦看了半晌。之前只觉得青弦生得俊俏,如今被萧北望这么一说,倒是还真是与北澜之人的容貌有些相似。
若是给青弦换上北澜的服饰,恐怕会更像!
“北澜的细作?!”慕容天涯勾唇,目光邪冷,“难怪这么恨西梁朝廷。”
“呸!你才是北澜的细作!”青弦啐了一口。
若不是红妆眼疾手快,快速挡在跟前,只怕这一口血水是要喷在慕容天涯衣服上了。
“混账!”红妆一脚过去,登时将青弦踹翻在地。
一口鲜血喷出,青弦面白如纸,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然则回望慕容天涯的眼神,仍是不改怨毒之色,“萧长安,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你我之间并无太大的仇恨,大家各为其主而已!”慕容天涯负手而立,“你们抓的人在哪?交出来,我留你个全尸!”
让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