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漆黑,慕容天涯觉得自己好似坠入了寒渊之中,身上冷得厉害。
恍惚间,又好似坠入了火海。
她想,这莫不是阎王地府?
上刀山,下火海?
转而又顾自嘲讽,她双手染满鲜血,想来是不需要去什么刀山火海的,理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只是,可惜了萧北望那个死瞎子,来日白白便宜了其他女人。
终是不甘心,不能看到她的未知长大……
“如何?”
“只要热度能降下来,便没什么大碍。但若是降不下来,可就难说了!”
她听到了萧北望愤怒的低吼,可眼皮子好似千斤重,怎么都睁不开。
再后来,身上凉凉的。
很是舒服!
有光刺进眼睛里,慕容天涯眉心微蹙,终于幽幽醒转。
入目,是各式各样的疤痕,琳琅满目的布于男人的胸前,伤痕的主人正睁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目不转瞬的盯着她,好似只要一眨眼,她就会从人间蒸发。
他将唇贴在她额头,“烧退了,甚好!”
她下意识的瞧了一眼自个,快速以被褥捂住,“你怎么敢……”
“红妆在外头守着,你放心。”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你病得太重,高热不退,把所有人都吓坏了。尤其是我!”
说着,他握住她的手,以她的掌心,对着自己的心口,“感觉到了吗?”
慕容天涯眉心微蹙,仰望着他,未有言语。
他眸色猩红,显然是彻夜未眠。
“我们不是刚出山洞,然后被人包围了吗?”慕容天涯瞧着陌生的罗帐,“这是哪里?”
“夏安国的府邸,这是他安置的厢房。”萧北望抱紧了她,“谢天谢地,我没有失去你!天涯,再也不要拿自己开玩笑,我承受不起,未知亦是如此。”
她的面颊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宛若鹿撞的心跳声,微微勾起唇角,“萧北望,你怕我死了?”
“怕!”他毫不犹豫,“很怕!”
一时间,她反而接不上话了,只是伏在她怀里,心里算是暖透了。
须臾,她尝试着推了他一把,“萧北望,你该放开我了。”
“不放!”他咬着后槽牙,“你是我的。”
她无奈的轻叹,“我饿了!”
闻言,萧北望微微一愣,倒是忘了她还是个病人,醒来了的确该吃点东西,“能吃便好!我马上让红妆替你准备,你且更衣,莫要再冻着!”
她点头,颇为乖顺。
然则萧北望起身时,冷不丁眼前一黑,若不是扶住了床柱,只怕是要摔在地上。
“你怎么了?”慕容天涯慌忙伸手来扶。
却被萧北望快速摁回被窝里,“待着别动,我没事!”
目送萧北望走出房间,慕容天涯仍是怔怔的坐在那里,心里隐约生出异样。
红妆进门,快速取了衣裳为慕容天涯更衣,“主上可算醒了,当时差点没把奴婢吓死!也亏得萧将军的法子管用,否则主上的高热,怕是要降不下来的。”
“什么法子?”慕容天涯蹙眉。
红妆抿唇,不敢直视主子投来的目光,“萧将军以冰水冲凉,将自身冻得跟冰块似的,再捂着主上您……借此降温。”
难怪萧北望方才……
“且将我昏迷之后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个清楚。”慕容天涯面色微沉。
“是!”红妆颔首,“当时夏大人已经收到了咱们的信号,他的人原就在附近蛰伏,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彼时主上业已晕厥,萧将军似疯了一般,背着您往外跑,若不是被夏大人摁住,也不知要将您带到哪儿去!”
顿了顿,红妆继续说道,“后来,夏大人为您请了大夫,可大夫说您这风寒来势汹汹,又耽搁得久了,若是高热降不下来,怕是会有生命危险。”
慕容天涯起身,红妆快速为其系好腰带,“自打您入了这屋子,从喂药到擦拭,悉数是萧将军亲力亲为,连奴婢都没能沾手。”
待更衣完毕,慕容天涯洗漱了一番。
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带着皮面亦难掩病容,这次果真是伤着了。
再想起睁眼时,萧北望满脸的担虑之色,她竟不由的挽起了唇角,低声呢喃了一句,“傻子!”
“萧公子!”夏安国进门,“你终于醒了!觉得好些吗?”
慕容天涯起身,拱手回礼,“劳夏大人挂心,也亏得夏大人安排妥当,好多了!”
“甚好!”夏安国如释重负,“孩子们都回来了,我这心头一桩大事,算是了了。左不过现在楚毅失踪了,也不知是否进了山。”
的确是有一批人进了山,但当时洞里狭路相逢,谁也没敢探头去看,是以慕容天涯亦不知是不是楚毅进山。
“楚毅的人,这两日都在何处活动?”慕容天涯问。
夏安国意味深长的笑着,“我便晓得你会问,城外往西十里地,有几间废弃的茅屋,我已经让人控制起来,不知尔当如何?”
她敛眸,“进出可有青弦踪迹?”
“未曾见到。”夏安国细细的想了想,“不过昨儿夜里,庙里闹了一通,但我的人没敢拦着,只说是后来在庙外发现了些许血迹,也不知是谁的。”
顿了顿,夏安国好似想起了什么,“哦,对了,还捡到了一样东西!”
说着,夏安国喊了声,师爷赶紧从外头进来,将一块折叠的帕子放在桌案上,然后慢慢的打开,“瞧着像是个小孩子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