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一直在外头等着,约莫一个时辰之后,慕容天涯才从里面出来。
“主上!”红妆行礼。
“出去走走!”慕容天涯拂袖便走。
眉心微蹙,红妆不解的望着萧北望,转而敛眸顾自思索,主上今儿这是怎么了?
素来从容自若,眼下好似有些不受控制。
“萧公子?”前左护法被杀,自然很快就有新的左护法上任,“在下新任左护法,您这是去哪?”
眼前这人,不似前任左护法消瘦,相反的,身段略显圆润,看人的时候总眯着眼笑,活脱脱一副笑面虎之态。
“既然是左护法,烦劳带个路四处走走。”慕容天涯报之一笑。
对方显然没料到慕容天涯会相邀同路,当下一愣,转而快速做了个请的手势,“萧公子,请!”
左护法在前两路,带着慕容天涯绕着义庄附近走了一圈,“深山老林之地,没什么好去处,怠慢之处,还望萧公子海涵!”
“左护法客气了,能有这么安静的地方休养生息,委实再好不过!”慕容天涯立于树下。
遮天蔽日的阴翳将她笼在其中,叫人难辨她的喜怒之变。
“看得出来,萧公子似乎颇为适应。”左护法笑了笑,“咱们这些人呢,跟着门主在刀尖上过活,前左护法就这么没了,也不知什么时候会轮到我。”
“左护法大概是不知道,这方寸之外有多凶险吧!”慕容天涯哀叹,“想我旧主,何其尊贵,眼见着大业可成,奈何功亏一篑,落得身死族灭的下场。”
她摇摇头,“富贵险中求,你若要求天大的富贵,自然要冒天大的风险。我瞧门主眉眼高阔,是个有福之人,想来必落有福之地。试问这天底下,何处为真正的福地?”
“陵安城?”左护法琢磨,“萧公子是觉得,我家门主能成为人上人?”
“天道之数,何人能测?左不过,事在人为!”慕容天涯回答得模棱两可,面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怎么,左护法不这么认为?”
左护法当即摇头,“不不不,我是觉得萧公子所言,甚是在理!”
慕容天涯睨一眼不远处,藏在丛林身处的檐角,“此处甚好,可容我歇息片刻?”
“在这里歇息?”左护法环顾四周,“林深茂密,可得小心!”
“怎么,没布置捕兽夹?”红妆诧异,“不怕夜里被野兽袭击?”
左护法笑了笑,“此处有黑瞎子出没,有黑瞎子的地方,甚少有其他的野兽,所以不用担心!好在萧公子身边有不少随扈,倒也无妨。”
随扈褪下外衣铺在盘根上,已然开始作准备。
“那我就告辞了,萧公子记得不要歇太久,日落风凉,仔细身子!”左护法拱手,转身离去。
慕容天涯拂袖坐在树下,萧北望很是自觉的站在她身边,由着她靠在他身上,“看到了吗?”
“看到了什么?”萧北望环顾四周,“周围都是深山老林,除了坟就是墓,躲藏倒是极好的,但一旦藏起来,怕是连自己都会迷失其中。”
慕容天涯略带嘲讽的仰头瞥他一眼,“蠢!”
萧北望一愣,幽幽的望着左护法离去的方向,“你是说,他在试探你?”
身子稍稍倾斜,她鼻间轻哼,“楚毅的疑心,真不是一般的重,没完了?!”
“你在这里歇着作甚?”萧北望眉心微蹙,“这里阴凉,风大,你的身子受不住!”
“此处是风大,也够阴凉,但往前几步就能见着阳光,对于林中常年不见天日的动物而言,此处最适合休憩。”她挑眉瞧了一眼不远处的,“看到了吗?”
红妆心下微怔,当即让人上前查验。
须臾,底下人回来禀报,说是动物的粪便,且观其形,此物应该不小,当属猛兽之类。
“左护法说,这里有黑瞎子。”红妆环顾四周,“应该是那东西吧!”
“动物的习性和人其实差不多,很看中地盘的重要性。”慕容天涯垂着眉眼,“红妆,你再去仔细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红妆颔首,抬步前往。
“似乎没什么不一样?”红妆回来,慎慎的应了声。
她一直跟着慕容天涯,对于这些动物的习性,还有什么动物粪便,委实不太清楚。
“乳母失踪多少日了?”慕容天涯问。
红妆陡然警觉起来,“主上的意思是……”
“此处已经很久没有黑瞎子出没了,那堆腌臜物,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留下的。”萧北望解释,“之所以留有这些东西,是为了防止其他的猛兽越界,抢占地盘。”
红妆恍然大悟,“原是如此!”
“夜里让人走一圈。”慕容天涯揉着眉心。
风吹得她有些头疼,果然……这副身子骨,最能拖她后腿。
“是!”红妆应声。
难怪主上方才跟着左护法,绕着义庄附近走一圈,原来还有这般用意。
深山老林必有野兽出没,不管是白日还是夜里,多少都会留下痕迹,义庄里有人住着,周围的野兽为了保护地盘,肯定会袭击。
周围一带,唯有这一处留有黑瞎子的粪便,可见附近定有熊洞。
这一带,应该就是黑瞎子的活动范围。
“你莫要在此处睡着,容易受寒。”萧北望弯腰,“听见没有?”
“受寒才好!”她合上眼眸,“萧北望,你可知道要打消一个人的疑心,最直接的办法是什么?”
萧北望皱眉,“装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