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有什么,旁人不清楚,青弦却是心知肚明,待暗影离去,他这才敛了神,缓步迈入府门。
宴席设在花厅里。
不得不说,很是穷酸。
至少在慕容天涯看来,放在周围的那些摆设,没一样是上得了台面的,都是老百姓家里最寻常不过的物件,好歹是个知府,竟是寒酸至此,着实让人喟叹。
左不过,这究竟是真实还是造作,有待考据。
慕容天涯不会轻易下结论,毕竟她从不轻易相信任何人。
坐定,上菜。
“都是家常便饭。”夏安国笑着吩咐底下人,“都是内人亲自下厨,亲自烧的,是野菜,有些是这儿的特色,关键是特别好吃!”
慕容天涯倒是不怕夏安国动手脚,比起楚毅,她跟更相信夏安国的为人。
野菜这东西,是上不了御桌,入不得御厨的眼,饶是有……按照她那性子,从不会多吃,也不敢多吃,所以她对饭食没什么兴致,横竖不能吃太多。
太钟爱,是要出事的!
慕容天涯夹了一筷子,只觉得入口微涩,转而满口清香,野菜倒也挺好吃的。
最后压轴的是那只野鸡,哦不,是野凤凰。
楚毅皱眉,有些闹不明白夏安国的意思,“野山鸡?”
“此乃山中之灵物,你可莫要小看这的东西,保不齐蹭的一下就飞上了天,同你这般忽然变成了天神之尊。”夏安国煞有其事,“我这是成全它,你且小心着,别到时候从碗里跑了!”
楚毅咬牙切齿,这不是映射他……山鸡变凤凰?
老东西!
慕容天涯膝盖不好,太医都说让她少吃辛辣刺激的。瞧着盘里红艳艳的辣椒,她无奈的笑了笑,“没想到夏大人这般年纪了,还这般暴躁,可得紧着些身子。”
夏安国挑眉,“老夫这身子骨硬朗着呢,就无需萧公子多费心思!”
“萧公子!”何续忙道,“您吃菜!”
“多谢!”慕容天涯颔首,抬头便瞧见楚毅夹了拿到红烧辣子鸡,吃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的,默默的紧了紧手中的筷子。
她素来吃得不多,扒拉两口便也罢了,找个借口起身走出花厅。
行至僻静处,红妆环顾四周,算是把风。
慕容天涯从袖中取出了方才何续给的纸条,就是她伸手去搀他的那会塞的。
三月思之朝与暮,满枝花开谁共赏?待。
“这般酸溜溜的?”慕容天涯皱眉。
吃错药了?
堂堂西梁大将军,什么时候沾了这般酸臭味?
“看样子,何续是受了萧北望之托。”慕容天涯拂袖转身,“再等等陵安城的消息。”
“是!”红妆颔首,“这里头……”
“连夏安国都看出来了,楚毅是扶不起的废物,所以夏安国也不打算在楚毅身上费力气了!”慕容天涯眉心微蹙,“倒是那个青弦……”
红妆环顾四周,“此人武功太高,咱们的人跟过他,未能跟上。”
“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来。”慕容天涯抬眸,话音戛然而止。
顺着主子的视线望去,红妆瞧见了站在回廊尽处的青弦,这人真是阴魂不散。
“他盯上我了!”慕容天涯负手而立,“既如同我盯上他一般!”
“萧公子!”楚毅从里头出来,“你可还记得对本尊说过什么?”
慕容天涯点点头,“若是我替门主摆平夏安国,门主能许我什么?我这入了朝天阙,却是什么都没得到,换做是谁都会心里失衡。门主,有恩才有报!您说呢?”
“若你能摆平夏安国,本尊就许你长护法之位!”楚毅笑道,“你可别小看长护法,如今是青弦在任,可若是你真有本事,就能取而代之!”
“既是如此,给我时间!”慕容天涯道,“邺城目前还没动静,想必那头也在静观其变,只要夏安国按兵不动,外头的援兵也不敢轻举妄动。”
楚毅点点头,“那依你的意思……”
“祁平府的人,管不到吕宁府的地界,是以还得看夏安国的意思。”慕容天涯压着嗓子低低的开口,“门主莫要着急,人都有软肋,只要知道夏安国的软肋在何处,不愁大事不成!”
“甚好!”楚毅满意至极,“那……”
“三日为期。”慕容天涯勾唇。
楚毅想了想,三日……变数太大,“不如明日之前?”
眸色微沉,慕容天涯没说话。
四下静了下来。
须臾,慕容天涯满面难色的喘口气,“如此……罢!”
“一言为定!”楚毅抑制不住内心的欣喜。
“但有个前提,不许任何人干扰我的计划,我想做什么是我的自由,我怎么做是我的事。”慕容天涯挑眉望着不远处的青弦,“门主能答应吗?”
楚毅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若有所思的盯着回廊尽处的青弦,须臾才道,“好!”
目送楚毅离开,慕容天涯转身回了花厅。
瞧着满嘴油腻的夏安国,慕容天涯拂袖落座,“夏大人食欲不错。”
“人呢,总该先吃饱,才能想事儿!”夏安国喝着小酒,“酒足饭饱,乃是人生大事,天塌了也不能与之相比,萧公子以为呢?”
“这拖延之计不能常用,用得多了,就没意思了!”她用筷子戳着盘子里的菜,“夏安国,你在顾虑什么?是想跟朝天阙同流合污,你怕是忘了,自己的儿子还在陵安城里待着吧?”
夏安国原是啃着鸡脖子,冷不丁咬到了自个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