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光葳蕤,倒映着床榻上,如玉般的人儿。
萧北望有些失神,满脑子都在回荡着方才那两个字——瞎子!
她喊谁瞎子?
谁是她口中的瞎子?
“萧将军!”红妆进门换水。
“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这里有我照顾,不会有事!”萧北望开口。
红妆愣了,“……”
这不是自己的词儿?倒是被萧北望抢先了。
“还愣着干什么,出去吧!”萧北望坐在床沿,纹丝不动。
红妆皱眉,主上还睡着,自己这个当奴婢的似乎也不好做主。
行了礼,红妆面露难色的退出房间。
付随风就站在门口,“我就说嘛,将军不喜欢旁人在场。”
“你家萧将军,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红妆试探。
付随风眨了眨眼睛,压着嗓子低低的反问,“我家将军,到底知道了什么?”
红妆,“……”
挺直腰杆,红妆立于房门前守着,冷着脸瞥了付随风一眼,眼神锐利得想宰了他。
付随风缩了缩身子,摄政王府的人,果然各个都自带杀气。
惹不起!
“水!”慕容天涯睁开眼。
萧北望紧赶着端水,扶起她,仔细的喂了两口,“还要吗?”
她摇头,面色依旧苍白,神色倒是缓和了不少。
取了两个枕头往她身后垫着,萧北望耐着性子,低低的问,“舒服点了吗?”
“我没事!”她敛眸。
“你若什么时候开口说你有事,太阳能从西边出来!”他一声闷叹。
相处以来,他听得最多的两个字就是——没事!
似乎在她的世界里,她可以独自承担所有的事情。
上至朝堂,下至百姓。
一肩独挑,从不示弱。
四目相对,慕容天涯没吭声。
“天涯,你想起来了,是吗?”萧北望忽然问。
慕容天涯面不改色,抬了眼皮子平静的看他,“想起什么?”
“想起那年谷中,三月桃花盛开,你照顾过一个瞎子。”他定定的看她,试图在她脸上找到预想中的波澜。
可惜,她是慕容天涯。
不管心内有多少波澜,表面永远风平浪静。
“我说我是故意的,你信吗?”她慢条斯理的捋着袖口折子,“萧北望,你依旧只是把我当成了三月。我慕容天涯,只可独一无二,不会为人替身!”
“你不是!”萧北望有些激动,双手快速扣住她的肩膀,“我会一直等,等你想起来,我……”
他其实并不怎么会解释,行伍之人,哪有那么多的弯弯肠子。
前半生殊死拼搏,为的是保家卫国;如今不顾一切,为的是相依相守。
蓦地,萧北望松了手,隐约觉得不太对,某人好整以暇的神色,让他生出几分掉进了深坑的错觉。
嗯,慕容天涯就这么笑盈盈的,瞧他着急上火的模样。
“等我想起来?”她还有些烧,呵出去的气带着温热,夹杂着她独有的气息。
说这话的时候,她微微向前倾,指尖轻轻戳着萧北望的心口,“你待如何?”
萧北望低眉瞧着她的指尖,笋尖儿似的嫩,如玉般的白皙,就这么不安分的,戳着他的心口,说疼又不疼,说不疼吧……力道一次比一次更重。
最后,他一声叹,“随你处置!”
“娶你?”她挑眉。
萧北望皱眉,不语。
慕容天涯倒是被他这表情逗乐了,淡然坐了回去,“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不怎么样!”他摇头,满是喟叹之色,“倒不如你嫁我,做个将军夫人倒是不错。”
“怎么,我这摄政王府,还及不上你这将军?”她翻个白眼,看把你能耐的。
萧北望往前挪了挪,近至她跟前,一本正经的开口,“我为武将,你为文官。文官当坐轿,武官可策马!天涯,你觉得呢?”
心下一怔,慕容天涯的眉心,突突的跳。
谁说行伍之人,徒逞匹夫之勇,只懂打仗?
瞧,掂量这种事,脑子明白得很嘛!
他凑得近,声音很轻,话语间如同哄孩子一般,“天涯,你再好想想?咱们商量商量。”
“开个玩笑罢了!”她翻个白眼,“还当真了!”
“鲍不平怕是要忙死了!”萧北望说。
敛眸,正色。
慕容天涯道,“销金窝那头,你可有消息?”
他就知道,每次他蠢蠢欲动之时,她总能一盆冷水泼他个寒彻骨。
罢了,正事要紧。
“放心,会安排的。”萧北望道,“明日先在邺城内溜一圈,熟悉熟悉再说。邺城乃是富庶之地,人心复杂,不比安清府简单,是以处处都得小心。”
慕容天涯点头,“我明白!”
话到了这儿,忽然就没了声音。
相顾无言,怕是最尴尬的事。
其实不是没话说,而是有些话,她不愿听,不愿提,他……由着她。
夜里的时候,他如同还在船行一般,借她一个怀抱,让她能睡得安稳。
她身子不好,若不好好休息,明儿必定会头疼。
只是她不知,她宿在他怀里的每一夜,他都没敢安睡,生怕一觉睡醒怀里便空了,又或者她睁开眼的时候,他没能第一时间回应她。
“第一次看到你后肩上的桃花,我心里是震惊的。如今却明白了,那便是你我的缘分,即便时隔多年,该遇见的终究还是会遇见!”他将唇,贴在了她的额头,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