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出去,萧北望进门。
四下黑漆漆的,萧北望浑身一震,“为何不点灯?”
“假装看不清楚,不是很好吗?”她的声音从正前方传来,身边有火星闪烁。
萧北望站了站,待适应了周遭黑暗,这才快步朝着她走过去。
慕容天涯坐在火炉边上,黑暗中看不清楚神色,但靠近了便能闻到她身上浓烈的酒味。
“你在做什么?”他蹲在她跟前,将她的手捏进了掌心里,“手怎么这样凉?哪里不舒服吗?为何要喝酒?你身子不好,喝酒伤身,少喝点!”
“萧北望,你为什么要管我?”她似乎真的有些醉意。
他用自己的掌心,暖着她冰凉的柔荑,“因为我是萧北望,而你是我萧北望,所觊觎的女人!”
她被他逗笑了,“你见过执掌朝政的女人吗?还是说,你见过染指天下的女人?萧北望,女人不会坐在朝堂上,更不会指点江山,她们只能缩在后宫,你争我夺的为了一个男人而厮杀。胜出者,便能母仪天下!”
“你放心,我没有后宫,也没有后院,更不会有人来跟你抢。天下女子何其多,我萧北望只心悦你慕容天涯一人,管他什么天下还是苍生,都比不上你的一颦一笑。”他俯唇,往掌心里呵气,“暖和点了吗?”
“萧北望,你栽了!”黑暗中,她的声音带着别样的沙哑,轻轻柔柔的,夹杂着邪魅。
这让他想起了传说中的狐狸成精,她便是那个身处黑暗,也能摄魄的狐狸。
“栽给你,不丢脸。”他亲了亲她的手背,“我们是一家三口。”
输给自己人,怎么算输呢?
就算纵她一辈子,又如何?
“你能想象吗?”她开口,音色暗哑,“我是如何生下孩子的?我的腿,原本已经好了……可为了能借着养伤之名,诞下孩子又不至于让父皇与众人怀疑,我又把腿敲断了。”
有滚烫的东西,忽然滴落在他掌心里。
萧北望瞬时打了个寒颤,忽然起身抱住她,将她摁在自己的怀中,“天涯,别说了!”
旁人只看到先帝待五皇子格外钟爱,却不知道背后有多无情,先帝的棋子,是不允许有感情,有任何的差池,所以慕容天涯是真的没办法。
你要孩子,就得豁出你的命。
“我知道,从我一出生被当做皇子豢养,就决定了此生不可能再有后嗣。这个孩子,可能是我留在这世上,唯一血脉相融,骨肉相亲之人。”她难得带着哭腔,“我……舍不得!”
今夜,她是真的喝多了。
萧北望狠狠点头,愈发将她抱紧,恨不能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再也不放开。
他能察觉她身上的凉,却替不了她。
能暖得了她的身,却暖不透她沉寂已久的心。
“对不起,白日里是我冲动。”他也舍不得,舍不得惹她哭,却还是惹了她的伤心事。
试问天底下,有哪个母亲,做得如她这般艰辛?
为了能偷偷产子,她打断了自己的腿,又避开很多能治伤却伤胎的药,只为了让孩子能在肚子里健康长大。现如今她落下腿疾的毛病,始终无法痊愈,时时刻刻承受着痛楚。
如此这般生下的孩子,怎么敢不拿命去护着?
不能疼,不能靠近,不能亲自养着……她连看都不敢看,就怕自己忍不住。
“你莫忧,以后有我,我会疼爱未知,更会好好的……”
还不待萧北望说完,怀里已经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睡着了?
幽然轻叹,萧北望轻轻的将她打横抱起,朝着一旁的床榻走去。
点了灯,屋内恢复了些许光亮,她此前坐过的位置,滚着不少空酒瓶。
萧北望静静的坐在床沿,瞧着她如墨的发,根根分明的睫毛,微微抿起的唇,面上还带着些许残泪,可见是真的喝多了。
红妆见屋内点了灯,压着脚步声便走了进来。
“嘘!”萧北望示意她轻点,“睡着了!”
如此,红妆才松了口气。
想了想,萧北望起身,与红妆一道走出了房间。
“萧将军是有什么话想问?”红妆心思细,早就看出萧北望的意思。
萧北望点点头,“此处是谁人所居?”
“将军明知故问!”红妆轻叹。
“果然,是未知所住!”萧北望环顾四周,“这般境况,倒是遮得严严实实,难怪此前谁都不知道摄政王府里养着一个孩子。”
红妆颔首,“主上特意吩咐的,这院子里的人是不能调动的,全部是熟面孔,少一个都会牵连一群人。除了奴婢和掠影,只剩下魏无延知晓此事!”
“魏无延如何知道?”萧北望不悦。
红妆有些犹豫,“他……此事奴婢不便说,将军若是想知道,还是回去问主上吧!”
萧北望知道,有些东西,慕容天涯不开口,红妆和掠影是绝对不会说的,问多少次都是一样的答案。
“萧将军!”红妆又道,“以后请您不要在主上面前提及小公子的事情,主上对小公子的心思,并非你看到的那样,她若是个寻常女子,必定疼爱有加,恨不能日日都随在身边,奈何……她不是!”
萧北望点头,“我记住了,以后绝对不会再提及此事。”
红妆行礼,“多谢萧将军!”
“鹿仙人应该快回来了,平瘟疫之事,平白将功劳扣在皇帝头上,然铲除邪佞之事,理该她来执掌,否则她如何服众?此番大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