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叶倾嫣正在陈府!
她一直坐在陈府祠堂的屋顶上,垂着眸子,清冷的神情中竟是浸染落寞,她能听见陈夫人在下面死去活来的哭声,能听哭陈将军的劝慰和哽咽,却再也听不看陈浅沫笑嘻嘻的声音。
哪怕...
是她对自己所说的,爱慕着君斩的言辞。
哪怕是她责怪自己的言辞。
叶倾嫣也不愿,她只剩下一具冰冰冷冷,再也不能对自己欢笑的尸首。
她一直坐在瓦片上,直到祠堂里的陈夫人再次哭晕了过去,下人们手忙脚乱的将她抬回了屋子,直到陈将军抬起衣袖擦了擦眼泪,叹息着离开了祠堂,叶倾嫣才一跃而起,轻轻的落在了祠堂的前面。
垂着眸子缓缓走进,慢慢抬眼,便看见了陈浅沫的牌位。
看见‘陈浅沫’那三个字,仿若那敢爱敢恨,穿着百花齐放衣裙的女子,又立于在自己的面前,对她大笑着说道:“嫣儿,我来了”。
鼻尖有些酸涩,叶倾嫣从衣袖中拿出了一个水袋,打开,香气扑鼻。
是酒香味。
正是林晟书上次来萋情宫带来的秋露白。
叶倾嫣打开塞子,仍是那副淡然如水的面容,将那酒倒在地上,自己也坐在蒲团之上,一袭白衣落地,沾染了酒香。
手臂搭在膝上,绝美的容颜无波无澜,启唇说道:“沫儿,萋情宫无酒,这酒是友人相赠,倒也不错”。
她昂首饮下,只感觉喉间辛甜微辣,淡声道:“千悒寒那人,与你不衬,你这般开朗,这般可爱,而他那般冰寒的性子,如何配得上你?”
叶倾嫣抬手,摸了摸自己如玉耳垂上的坠子,说道:“沫儿,你便应该配一名鲜衣怒马,执剑天涯的男子!”
“千悒寒此人,身上包袱太多,身份太多,要做的事情也太多,沫儿,你二人,真的不适合”。
“沫儿,你若是不嫌,那么来生,我定为你寻一个那样明艳衬你的男子...”
叶倾嫣将仅剩不多的酒倒落,缓缓闭上眸子,压抑着心中酸涩,再睁眼时,已然是风雨渐息,恢复了往日的淡然。
她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陈浅沫的牌位,便直径走了出去。
走出房门,抬手一挥,结界除去,便离开了陈府。
沫儿,我说你与千悒寒不合适,当真...
只是因为你们不合适。
想来,你是懂的,对么!
沫儿,你的仇,我会报。
现在!
同一时间。
唐琉璃叩响了相府大门口,陈儒一看是她,刚要不悦的开口,却听见唐琉璃如疯了一般的大喊:“月哥哥!月哥哥!难道你真要眼睁睁的看着琉璃死在你面前,也无动于衷么!月哥哥!”
陈儒心下一惊,暗道这唐琉璃是疯了不成?竟是来了就破口大喊,这一声,定然是惊动了丞相的。
“你...你给我闭嘴!唐琉璃,你若是再不离开,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谁知唐琉璃就如没看见他一般,继续喊道:“月哥哥!琉璃现在生不如死,想来不过三日就会命丧黄泉了,你若当真不顾念儿时情谊,那琉璃现在就离开,只请月哥哥三日之后为琉璃收尸,记得琉璃这个人就好!”
陈儒气的浑身发抖,暗道这世上怎会有这般不要脸面女子!
他家丞相都已经与她退了亲,并未昭告天下也算是给她存了些颜面,可这唐琉璃分明就是不要脸,竟还敢来以死相逼,纠缠丞相!?
“唐琉璃!你给我滚出去!”
说着,陈儒便要抬掌,而就在这时,只听里面传来了一道声音。
“慢着”。
陈儒回头看去,就见慕容无月已经出现在了院子里,手拿折扇,蹙眉不悦的看着这边。
“琉璃,你为何而来!”
陈儒见此只好恭敬的退到一旁,可那神色满是鄙夷,显然是厌恶唐琉璃到了极致。
唐琉璃哪里会管他什么心情,而是直接跑到了慕容无月的身旁,哭道:“月哥哥,月哥哥,你终于是愿意见我了么!你可知我这些日子是如何过来的?就算你不喜欢琉璃了,难道你也不念及儿时情谊了么!”
慕容无月蹙眉,认真道:“琉璃,你我已无干系,你是好是坏我做不得主,你这般闯进相府,会让若瑜误会的,回吧”。
唐琉璃已经利用了他太多,也欺瞒了他太多,过往他可以既往不咎,可日后...
他也不会在顾及任何。
唐琉璃霎时便落下了眼泪,猛然后退一步,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容无月,心疼的像是有刀子在剜一样。
慕容无月...
竟然这般无情!
都这么久了,他为何还在生自己的气!
他为何还不原谅自己啊!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他要如寒哥哥一般,对自己绝情断义啊!
而后,唐琉璃垂下眸子,紧紧的攥着手,指甲扣进肉里渗出血来都不觉疼。
她竟然是猛然抬眸,满眼泪痕的看着慕容无月,哽咽却倔强的说道:“月哥哥,你看看我,这个就是现在的唐琉璃,你难道就能这么看着我去死么!”
说着,唐琉璃突然抬起双手,将那原本藏在衣袖下的手背展露无余,抬在了慕容无月的眼前。
那手背的肉皮哪里还看得出一丝手的模样?
那像是被抓缩在一起的烂肉,那骨节都已经看不见的手指,那狰狞的,满布瘢痕的手背,任谁看了都不免触目惊心。
慕容无月猛然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