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浪带了几十个亲兵匆匆忙忙上船去黔州了。彭师裕没想到赵浪打的什么算盘,望着远去的船帆自言自语道:“这厮为何要自讨军棍呢?在溪州时见父亲审案,十棍之下脊断骨折,岂有生之可能?”
武泰军驻扎在黔州,节度副使是李一丰,手握六万精锐却坐视孟蜀亡国,这到底是为何?
自然是老狐狸赵季良的授意,可这李一丰为何如此听老狐狸的,这还得从李一丰的根本起。
李一丰,本是唐将康延孝之子,康延孝在灭梁之战时献奇谋,并亲为先锋长途奔袭汴州,使李存勖实现八日灭梁,才被赐姓李名绍琛,封官加爵为保义军节度使!
同光三年,康延孝随太子李继岌,枢密使郭祟韬伐蜀再为先锋,其一路抢关夺寨攻进蜀中,逼蜀帝王衍投降再立大功,却在郭崇韬和旧主朱友谦相继遇害后,看透李存勖过河拆桥的嘴脸,在班师回朝的路上起兵造反,结果被任圜用计击败,后又被李仁罕等诸将围在汉州兵败被俘,李一丰当时被李仁罕追杀,无意间逃进赵季良帐中,在那万分危急的情况下,幸亏这老狐狸另有打算得以避护才侥幸逃脱。
李一丰被隐藏于武泰军直至明宗李嗣源发动兴教门之变改了朝换了代,他才得以重见日,从普通将领熬到节度副使全赖赵季良提携,所以才对老狐狸言听计从。
赵滥到来令李一丰非常为难,因为他已经知道赵季良早晚会降唐,他的武泰军将被做为筹码赚取更大利益。可是就是这个赵浪正是帮他躲避追杀的人,虽是受意于家主,可情义难辞呀!
赵浪并没有逼他,只是将当时赵季良的亲笔信拿出让他看,赵浪是想让李一丰知道家主投唐的决心,看看李一丰是什么反应。
结果李一丰看了之后竟无任何表示,赵浪不明就理问:“李将军有何想法?”
“没有想法!”
“没有想法?你不跟随家主了?”
“当然跟随!”
“那么,我之今日即是你之明日,怎么是没有想法?”赵浪无奈只好直接点明了。
“你是你,我是我,恩公既没有明,我就不能轻举妄动!”
“那也是啊!可你想过没有,成都城被围成铁桶已近整月,也许是家主书信传不出来吧?”
“这……?也许是这样吧?可我没接到恩公明确指示就动兵离开黔州,若是坏了恩公打算,将来……?”
“将来自然是我来担!”赵浪拍着胸脯,他为何敢拍胸脯,只因为他在成都城外见到大皇兄孟贻矩已诏告全国,且大多数州县已响应归唐,所以他认为有十成把握!
“你担着?武泰军可是恩公最后的家底,将来是要……!”李一丰心里有点捉摸不定了。
“家主被围在城里听到大皇兄的诏告,不定心里多着急呢?全国各州县都抢先投诚了,将来封官加爵的,独剩成都内的成为阶下囚,家主的一番心血都将付之东流呀!”这就是赵滥真实想法!
“可这些,也都是你的猜想而已,将来蜀国胜败还未可知呀!”
“未可知?全国各州县都已跟随新蜀王归唐,近三十万重兵围困成都,每日都在拼命攻城,你还胜负未可知?可笑!”赵浪似乎有点生气了,他自以为是代家主来跟李一丰讲形势,可这李一丰竟死板硬套不识劝!
李一丰想了再三,回了他一句:“让我再想想,且等我一日!”
“嘿!我李一丰,成都城可是随时可下,也许明日咱们只能去俘虏营里见家主他老人家了!”赵浪冲着李一丰离去的背影吼了一嗓子,提醒他别太死板了!
其实他才不急呢!反正三五日之内他带着大军,往渝州城外一站,那就是功劳,将来lùn_gōng行赏做个一州刺史不成问题,他真的不想再做个武官去带兵打仗,在前方冲锋陷阵哪有在后方享受生活安逸,就像家主一样随便耍点手段就能弄死个节度使级的封疆大吏,这才是他所向往的!
赵季良玩阴谋玩了半辈子从未失过手,多少名将都栽在他的阴谋圈套里,就拿李一丰的父亲李绍琛,战场上凶猛如虎,军功更是大如山r,可他已算到命不久矣,因为他在庄宗身边多年,太了解李存勖的性格了,是决对不容许有谁在他面前谈军功的,不是他忌贤妒能,而是他认为打下是他一人之功,其他人都是他的奴才,必须匍匐在他脚下才行!
赵季良最看不惯庄宗庞信宦官重用伶饶德行,所以他才找个机会跑到蜀中来做个三川置治使,帮朝廷搜刮财富来了,一次孟知祥和郭祟韬上表推荐东川节度使,都认为李绍琛功劳最大理当封赏,可是赵季良一句点醒了孟知祥:“孟公,难道要在身边树一强敌乎?”这一句话改变了李绍琛的命运,最后惨死归途!
更不用提李仁罕这个粗旷武夫被屠绝满门了,当时的昭武军节度使李肇也在被诛之列,只因孟昶不喜他的阴毒才故意留了一手,并且在暗中清理了老臣们的羽翼,才使他们收敛了许多!
赵浪躲在武泰军营中,白日睡到午上三竿,晚上宴饮至三更半夜,三日过后不提不问借兵之,竟把李一丰给弄急,从床上把赵浪拖出来问:“恩公的书信什么时候能来?”
“你问我,我问谁去?你自个去成都请示就是了,反正我什么你都不信!”
赵浪竟然借着酒劲儿耍起了无赖,撒泼打滚不起床,把李一丰弄得灰头土脸的,只好应道:“好!好!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