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知远自从听闻,杨光远的援军遭遇罚,全军覆没于葫芦套,不由心中大恸,哀嚎道:“这可如何是好?我刘知远无能,丢失安邑,解州两盐池,断了河东财利,丢失平阳,风陵一线,致使河中分立,又三战皆败,损兵折将愈万!上次石帅难中,饶我不死,可如今又害杨光远五万援军,我岂能逃脱罪责!”
杨邠见刘知远如此,认为大可不必如此悲伤!他觉得杨光远五万大军遭罚全军覆没,纯粹是胡袄,能围住五万人马的兵力,方圆五百里之内都没有!遭罚他更不信,那淫帝朱温做尽下坏事,怎么不遭罚,那蔡帝秦宗权着名的吃人魔王,怎么不遭罚,石附马只是心里想了想皇帝的位置就要遭罚,真是岂有此理!
“哎哎!刘都指挥,你是关心则乱啊!怎么就听了一丁点儿风声,你就相信了?”杨邠话得很不客气!
刘知远当然是不愿意相信,听史弘肇这么一,又坐下来仔细想了想,可不就是自已关心则乱啊?
这些是盼着援军来,然后一鼓作气拿下平阳,驱逐孙超夺回河中,这样自已在河东诸将面前,在石帅面前还能有些面子。
杨光远够意思答应率晋阳精锐来援,该到了没到心里始终悬着这根弦,听了这个消息自然而然就信以为真了,真是关心则乱呀!
“杨邠老弟,这个消息从哪儿来的你查一查,我去一趟葫芦套看一下究竟!”刘知远的心还是放不下,因为这场雪一下已经打乱了他的计划。
本打算自已率本部人马,趁夜围困平阳,再让杨光远悄悄地增兵来援,打平阳守军一个措手不及,可是这场大雪阻断了交通,杨光远有理由不来了也罢,怕就怕卡在那葫芦套进不得退不得的地方!
“知远哥,还是我去吧!你是主帅不是轻易离开大营,这些新兵炸了营可就麻烦了!”杨邠的考虑虽有道理,可悬着心的人可是刘知远,他怎么会答应?
“还是我亲自去吧!葫芦套离此不过四五十里,若是晴好气,半就能一来回!”刘知远起身出帐叫人备马!
刘知远前脚出营,后脚有人就开始造谣:“刘知远去看罚现场了,五万援军全员覆没了!”
先不是谁造谣,且刘知远顶风冒雪到了葫芦套,谷口一道雪垒的高墙堵住去路,令他心中咯噔一下:“谁在什么时候垒起的高墙?这不是有意要堵住这狭谷通道吗?”
靠得越近越觉的不对劲,怎么墙上那块像是个人形?
“来人!上去扒开看看!”
当亲兵们顺着坡往上爬时,刘知远的心揪成了疙瘩,反复地默念着:“不会的!不会的!”
“啊!是死人!全是死人!”由于惊吓几个亲兵惊得从坡顶连轱辘带爬下来了!
“是真的!全是真的!”刘知远一屁股坐在雪地里起不来了
“这怎么可能?五万河东精锐呀!怎么可能?”刘知远痴呆呆地望着眼前这巨大的尸堆,从衣服样式,甲胄形状,毫无疑问是河东军!
“是谁敢挡五万精锐,最少也得两万三万人马呀?是谁?莫非真是……?不可能!”刘知远呆坐了半,才在亲兵的掺扶下起身。
虽然不敢相信,但眼前的场景已证实了传言为真,既然杨光远率军遇袭,那么他能逃出生吗?
刘知远终于下决心翻过尸堆,进到葫芦套中去看看,究竟罚是个什么样?
两一夜的风雪已经深至腿窝,亲兵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上了坡顶,因此还有三名亲自跌落下去,被朝的枪尖刺破了胸膛当场毙命。
从坡顶向下一望,刘知远判断谷口摆得是枪阵,是专门对付骑兵的,所以他感觉是有一股强大的军团,在这里阻击了杨光远,并不是什么罚!
沿着尸堆下到谷底,依然能踩到横七竖澳尸体,扒开一看还是些河东军卒,山谷的风呼呼怪叫着,让人听起来毛骨悚然,亲兵们自觉地前后左右围着他往前摸去!
积雪太厚看不清本来面目,只能靠猜测判断一下战时的场景。
可是在一处背风的崖下,那里没有积雪,却看到了一幅让他们此生难以忘记的恐怖场景!
有三具尸体靠在崖壁上,下半身或蹲或跪于地,已被积雪覆盖,上身和头颅却是血肉模糊,稀烂地没有人形,不仔细看都分不出是前胸还是后背,血肉之中还嵌着各种各样的碎石块,若不是寒地冻结成硬块,一定会让人恶心地吐空肠胃的!
既使是这样,刘知远和亲兵们的肠胃也是抽搐了几下,此刻没有一个人再想往前走一步,最怕的是刘知远发癫,让人去搬动那已不成形的尸体!随着刘知远的转身,亲兵们也赶紧转身,不再看那让人反胃的场景!
可是,他们走进了一堆冻僵的人中间,扒开雪露出的是完完整整的人脑袋,并不是他们想像的无头尸,这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为什么没有受伤却要跪着冻僵在这里,且不是一具两具,而是几十上百上千具!
这一幕又让刘知远震惊不已,难道这些士卒都没了灵魂?从尸体的表情看,没有痛苦没有惊惧,都是面容虔诚跪倒在地,或仰或俯地双手合十祈祷!
这场面再用两军对垒,沙场搏命,就解释不通了,他们应该是看到了什么?应该是感受到了无力抗拒的力量!
“罚!”所有人都异口同声蹦出这两个字!恐惧瞬间蔓延开来,身处一大片被抽去灵魂的僵尸堆里,每一个人都感到后脊梁骨凉飕飕的,腿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