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里面有人应声,就推开栅栏门进去问道:“掌柜的,你这还有花蛇泡酒吗?”
听到呼喊的掌柜探出头来,面色不郁地反问道:“你梁大锅头还用这东西吗?”
可他看到杨啸时就恍然大悟道:“有,跟我来取些吧!”
然后缩回头,一阵的脚步声,转出门迎接出来:“客官,不是五溪本地人吧,北方来的?”
“从中原来的!”杨啸随口答道。
“我这花蛇酒泡了三月余了,这茶峒过往的多是五溪本地之人,自是用不上,也就卖不出去,只是我平时小酌一口,祛除一下湿气,如今年纪大了,这身体也一年不如一年了,有个腰酸背痛的喝上一小口,发发湿热之气!”
掌柜的啰里啰嗦的,令梁锅头嘲笑道:“掌柜的,我是买酒又不是白喝,别啰嗦了,快去取来!”
“好,好,马上去取!”等走到屋中竹板墙边的一溜坛子边时,转头问:“有酒壶吗?”
杨啸这时才想起陈抟给的酒壶,放在瞎老道无招子那里还未赎回呢!心中不免一急道:“这个未曾带,还请掌柜的给想个办法吧!”
梁都从怀中取出一陶酒壶来,打开酒塞一仰脖就喝个精干,递过去取笑道:“掌柜的,要是没有小酒壶,还要卖我一大坛不成,活了一大把年纪了,竟活成了个奸商了!”
掌柜的听他的取笑也不生气,接过酒壶从竹墙上取下个舀子来,打开酒坛塞子探进去一捞,顺势就就着壶嘴,片刻就满了,竟一滴未洒。转头递于梁锅头笑道:“五十文钱,卖!”
梁都也笑着一巴掌拍过去。这时忽见掌柜的脸色突变,恍惚感觉门口有人影一闪,紧接着就听到篱笆门咣的一声就没动静了,梁都盖上壶塞,将蛇酒揣入怀中问道:“怎么了?”然后顺势摸出一把钱递过去!
掌柜的脸色才回自然色,推道:“奉送,奉送,自家人不说两家话!”说什么也不肯要钱了。
这下让梁都迷茫了,自酒肆出来他一句话也不说,回到客栈见大伙儿已备好行装准备出发,也不说话只是一摆手,前边铓锣三声,马队起行。
梁都走到吉四儿面前时,就见他低声问道:“刚才是谁最后入得队?”吉四儿干了多年的捕头,平时细心惯了,梁都顺着吉四的目光望过去,看了一眼就不再言语了,然后将酒壶递给吉四儿道:“花蛇酒,必要时再用!”
吉四儿当然明白,揣入怀中跟杨啸说:“走吧,路上有什么不适马上说!”然后拍拍胸前。
雾蒙蒙的山路并不耽误马帮行走,树林中十丈的范围之内还是看得清的。一路上赶马人都不言语,只听那铓锣声和马铃铛声交响着,“叮叮当当”之声传出很远很远。
前边像是进了绿竹林了,先是雾气比先前凝重了,流动缭绕的感觉没有了,就像一座巨大的城墙矗立在面前,又像一副水墨山水图画铺在面前任你遐想,竹林中的石板路被雨水冲刷得非常干净,没有一丝一毫的泥斑。石板间的青草芽努力得刚刚挤出头来,马蹄过后却不得不粘在石板棱上。
“竹林中有蛇!”吉四儿低声对杨啸和二兽说着,连班玛都支棱起大耳朵探听着周围的不安。
杨啸这时发现梁锅头扯着一个小伙子掉到队伍后边来了,跟在了杨啸几人的身后。只听梁锅头问道:“傻毛安儿,昨晚在哪睡的?”听梁都的声音像是在拉家常。
“都哥,我…..看…..在客栈睡的呀!”那个叫毛安的支吾着又狡辩着,眼珠滴溜乱转,显然有些神色不安。
梁都轻笑一声,拍着毛安儿肩膀道:“好吧,以后有事儿了不要找我,你自己扛着就是了!”
然后就快走两步,似是不想再问了,可那毛安儿心里一慌,伸手抓住梁都手腕:“都哥,我……那小女子很可怜,哭了一晚上,我不知该咋办,你说……说看,我该……咋办!”
梁都又与他并肩走着问道:“当然可怜了,谁不知道她可怜呀!可你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老婆呀,你负担得起吗?咱们一年到头能落下几个钱,你又不是不知道?”
“都哥,我知道!她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就……哎,都哥,你不觉得她像小英子吗?”
毛安儿望着梁都凝重的脸,以为他没有感觉到就提醒道:“尖尖的下巴,细长的眉眼,那细胳膊细腿儿……呜……还有那双永远也穿不上鞋子的脚,我真得以为她是小英子了……呜……可她不是……”。
毛安儿确实很伤心,近七尺高的大小伙哭得稀里哗啦的。
“可小英子十年前就……被江水卷走了呀。“梁都看他哭的伤心就劝说道。
”我也常常想,小英子真是命苦啊!从小没了娘。连身囫囵的衣裳都没穿过,整天趿拉着他爹那双都磨破底的鞋。还得风里来雨里去的跟他爹在黔江上摆渡!”
“唉!到底那次是风高浪大打翻了船呢?还是被她常喝的烂醉的爹数落了,自己投了江呢?反正那种苦日子熬着也难受,去了反而清净!”
梁都自己说着,眼泪已止不住流出,毛安儿更是哽咽不止,连二兽、吉四儿这些外人听起来都沉默悲伤。
两人悲伤了良久梁都才说道:“傻毛安儿,我们是男人,做男人就得有担当是不是?你想过没有,接下来你该咋个办嘛,我知道你家里的傻老婆给你生了个傻儿子,你不喜欢,可是人家在家照看着你爹娘呀?虽说是傻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