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啸已看中的人就是彭大公子彭师裕,这厮似乎是勇武突出而谋略不足的人,若许他高官厚禄,定能为我所用,不像彭二公子彭师杲会些许计谋,虽是侠义心肠,也难免会有变化。
杨啸想好这一切,就决定停止这种毫无意义的巡查,当晚就提出回酉阳镇,并高度赞扬了彭士愁行德政于溪州,朝廷已知有此良臣,定会加以重用等等一通马屁,彭士愁一高兴,马上服从上官安排,次日便回程。
彭师裕负责夜间的宿卫,特别是他父亲彭士愁和钦使杨啸的安全保卫,他是加了内外双岗的,就连新任县令廖大公子,论起来是他叔辈的廖永文都挡了驾,令廖有文暴跳如雷,之后只能悻悻而去。
这是彭家一向的规矩,从他祖父辈开始都是这样,凡夜宿外寨,任何人不得入内,几十年的规矩谁也不敢改。死在这条规矩下的卫尉已不下十人,彭师裕最后丢给廖永文一句:“回去问了廖阿爷再来请罪吧!”话说的很冲,但已是很给面子了。
杨啸与彭士愁在室内谈的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只是向彭士愁了解一下溪州的西邻思州的情况。老彭对思州可是太了解了,抛开两州相邻相近不说,单说彭田两家的摩擦,从来就没有断过,俗话说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敌人。
“思州的田凤翔竟然没有绝户!”彭士愁谈起思州之主,唐同光元年授任义军兵马使,后又加定蛮威武将军的田凤翔时,几乎是咬着后槽牙说的。
“这老东西今年该有六七十岁了,听说身体还挺健壮,前后娶了十三房也没把他累死!”这个话题应该很大,说起来扯得会很长。
所以彭士愁呷了一口酒才道:“说起这田凤翔,应该是个故人了,他是与我父同年封为义军兵马使的,后来也是一同来溪州扩充地盘的,只能怪他运气不好,路又太远,被我父抢先攻占了永顺,保靖和龙山,他就与我彭家结下了私仇。
后来他田凤翔屡屡拉拢西边的峒蛮,企图对我彭家不利,每次平叛的结果,总有他思州田家的影子,令我父恼怒异常,派人向他下书劝他自重。他非但不听还恶人先告状,说我彭家纠集蛮众欲侵害荆楚之地,差点引来当时刚刚平定巴蜀的郭崇韬郭大帅的大军。
我父得知后立刻星夜上表朝廷才解了同光皇帝的疑惑,皇帝当时谁也没处罚,反而给他加授定蛮威武将军,我父仅仅封了个虚衔检校司徒,你说这可气不可气。
”定蛮威武将军,谁是蛮,彭家是蛮吗?他田氏才是蛮!”提起田氏,老彭的气是不打一处来,气呼呼地又说:“就是这样的一个小人,竟然没绝后,都六十多岁,他十三房的姬妾愣是给他生了两个带把儿的,还取名叫承文、承武。能继承个屁呀!那老东西还能活几年呀?到时他一蹬腿儿,那孤儿寡母还不任人摆布!”
杨啸耐心听完他这一通牢骚后接言道:“思州田氏不管怎么样也是一直守忠朝廷,如今他有请求,朝廷也不能不加以优抚,他那个大儿子听说才几岁?就请求荫封官爵,这次既然来到溪洲,也顺路把田氏的请求也解决了!”老彭的眼珠本就大,这一听瞪得更大了!
“什么?他还求荫封,才五六岁的小毛孩子,那行!既然他要荫封,我彭家也要,师裕,师杲都已成年,更能荫封了吧!”
“无赖,这真是个无赖!”杨啸心中骂了好几句,但一想,这正好是拉拢彭家的好机会,何不顺水推舟作出些表态,让彭家跟随于我呢!
“哈……哈…..彭大人可是在开玩笑吗?彭家大公子那是文武双全,怎么会去讨个荫封的虚衔就成了?朝廷征召之日就是他立功之时,就算不能出将入相,也能做得了一方节度吧!”
这马屁拍得老彭大眼珠隐入两条小缝中,笑得合不拢嘴还谦虚道:“师裕他有何能耐,我这做阿爸还能不知,什么文武双全,勇有余而谋不足,这才是他,但若能跟对了主,前途还是不可限量的!”
这彭师裕对阿爸贬得一文不值心中很不爽快,但听到最后一句,顿时觉得阿爸英明无比,就推门而入道:“阿爸,跟着杨将军不会错吧!”
彭家的规矩让老彭立刻怒火中烧,但一看是儿子,火气消了一大半,又听他这一句话,似乎这小子的想法正合他意!
“当然,不会错!只是杨钦使要去思州公干!”
“去思州就去思州,那有什么可怕,彭家人没有胆小鬼,不瞒父亲说,那地儿我已去过两次了,他田家的宅院我彭师裕也进去过!”
老彭望着洋洋得意的儿子,强压心中怒火道:“好,你小子翅膀长硬了,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了,本打算让你回一趟吉水老家的。算了!改天让师杲去,你就跟杨钦使走一趟思州,切记安全第一!”
这彭师裕也不知是该高兴呢,还是该沮丧,回老家是他一直说要去的,这大山里实在太憋闷了!算了,只要别在家,不蹲在阿爸眼皮底下,能少挨多少鞭子呀!
杨啸手中只剩下最后一份空白圣旨了。从郢州大营启程时,太子李重美悄悄给了他三份,让他遇急时证明自己身份用的,因为朝廷的人都知道这些藩属国根本是听调不听宣,有时客气话说了也没用,只能耍些小计谋,比如封个官许个愿,拉拢一些忠于朝廷的干臣等等,若没有身份证明谁会相信你。
第一份用在了封敕秦国顺贤夫人彭氏身上,第二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