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啸不知他的小心思,也不想知道他想啥!他脑子里有一个构想正在形成,他记得湖南和重庆可是交界,但不知有没有路可以通。
“彭公子,你知道渝州离溪州有多远?”
彭师杲不加思索地答道:“不知,渝州在哪里?”
“涪州呢?”彭师杲还是摇头。
“黔州呢?”
“黔州?你说得是黔州?听说过,不知多远,听说有人去过,我们那里常常会去些药材商还有木材商,听说有人给他们往大江放过木材!”
“通了,这就是说有路可通!”杨啸心中暗喜!
“黔江即是乌江,它是长江的支流,虽然发源于贵州,但它经过湘西入巴蜀汇入长江,只要能找到乌江,乘船顺江而下直达重庆,还怕他孟昶的门户打不开?嘿嘿,孟昶该你玩完!”
但这时拉拢这溪州彭氏就是关键点,彭氏要封赏给他就行了,大不了封个一路节度使,只要能拿下两川,这些都是小问题,所以说人做事,是不是能成关键看格局大小,格局大的人眼光看得远,眼前的得失都是毛毛雨,不值一提!格局小的人斤斤计较,没有朋友只图针尖大小的利,永远走不出那拉磨的命!
“彭公子,回去之后你让你父亲绘制溪州区域图和上奏朝廷的奏表一封,我再写一封荐章一起送往京城,应该圣旨用不了一个月就能回来!”
彭师杲惊呼道“这么简单?”
“对,就这么简单,关键是看是谁的荐章了!”
“好!好!父亲知道了一定高兴!”彭师杲高兴之余似乎有点儿不大相信,知道这中间会有什么利益交换,就问道:“杨将军怎么说起黔江,不知是何用意?”
杨啸知道他早晚有此一问,答案早就准备好了。
“当然是入蜀了,雨儿妹妹曾在蜀中峨眉山延明大师座下修行两年有余,我想抄近路入蜀找大师为她收收魂!”这个理由任谁也不会有所怀疑吧。
杨啸暗自得意,今日小聪明泛滥,已经取得阶段性的胜利,让自己的入蜀计划又多了一策,成功率提升了一大半儿!与彭师杲的单独会面,两人都是皆大欢喜,可以说是各取所需,互利共赢,这样的合作基础才是最牢固的。
吉四儿是认定杨啸了,非跟着不可,连回药山县给县令大人请辞都是托人去,一步都不愿意离开,总怕失去这次机会。
因为渎雨儿失魂症的关系,杨啸不得不跟随彭公子去趟永顺老司城,除带着二兽之外,又得带着这吉四儿,只好对那船老大宋江说抱歉:“宋哥,你随船家的船回去吧,除去你帮我付了船费外,你还得帮我带封信回去,如果你碰不到薛居正他们,你就去谭州同文馆找薛仁谦大人,他会付全银两消耗的,信中已详细注明,你请放心!”
宋江是个实在人,他也想跟着杨啸混,可他还有祖业要干,两相权衡再三还是回去吧!次日一早两下分手,一路溯沅江而上,一路顺沅江而下,狗子更是站在船头望着这边船上的杨啸和二兽,也不知他这小脑袋里想的什么!
王家盐场其实并不产盐,他只是官盐的分销点而已,沿沅江上下的大大小小盐商,每天都拿着官府的盐引来兑换盐,久而久之这里就形成一个不大不小的集市,昨夜住的地方是溪州盐商的集聚地。
这个类似客栈的院落平时吃住不收钱,而是收会费。溪州的盐商就那么一帮人,还个个特有钱,所以这个溪盐会所经营的也是有模有样。
彭师杲彭公子下榻这里更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伺候得无比周到。次日启程,掌柜的还奉上几坛好酒,说是路上解渴用。
杨啸是上了船,才知道这个时代还有这种会所模式的经营方式,默默地感叹人的智慧是无穷的,只要让他们有利可图。
盐商们生活舒服自在,可那些受他们雇用的挑工日子就苦不堪言了,这个会所根本不接待挑工们,每天夜里只好聚集在码头附近露宿于街头,说他们是奴隶也不是不行,可能他们仅仅是有点儿自由身,不想干可以在家睡大觉没人管,可是哪个男人不养家?每趟下来,几百里路程,赚取那一点苦力钱,他们可是一天都不敢偷懒。
杨啸是亲眼瞧见一帮挑盐工,从雇主那里领来伙计,跟着一路挑着沉重的担子,呼扇呼扇的跟着走,有些雇主抠门,坐船的船钱还得自己掏腰包。
自打唐宪宗时开始实行食盐专卖,这盐价是一路飞涨,从当初的十几文钱一斤到如今的三百文一斤,除去国家盐税,官府截留的,剩余利润可都进了这些盐商腰包里了,更别说贩私盐的了!
超高的利润,已经让他们有了对抗政府甚至推翻政府的实力,比如黄巢王仙芝,王建等一时枭雄,有个伟人说过,百分之二十利润可以使这个行业活跃起来,百分之五十利润可以使他们铤而走险,摸着犯罪的边缘,百分之一百的利润,他就敢践踏一切律法,政府的律法已经形同虚设,那么百分之三百的利润,他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死都不怕无所畏惧。
所以唐末五代的盐商及私盐贩绝对是危险分子。说了点儿题外话,但这确实是当时社会比较突出的表现,还是书归正传。
杨啸三人一犬搭乘彭师杲的船沿沅江溯江而上,一路上船行进的很慢,也仅仅是比走路稍快那么一点。越往上游走,山势越险峻,江水流速也越快,船速也越慢,几个船伙计一同撑着长篙,嗨呦嗨呦地轻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