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三人去了,递了帖子进去,竟吃了个闭门羹回来。正不知其所以然时,姚家竟主动来人了,来得是姚彦章身边的心腹谋士------李慕,此人五短身材,面白无须,一袭薄衫长袍中伸出鸡爪似的手,显得这身袍子极不合体,寒暄过后,李慕开门见山就说道:“我家丞相年过花甲,体力衰减,近日突感身体不适,见不得客,才委派李慕前来答谢朝廷上差的好意来访,但不知上差可有事要帮吗?”
话说得如此客气,让薛仁谦惊讶。人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说话办事都是极横,为何姚彦章家却如此低调,就开口试探道:“李先生是代姚丞相来的,可有话传否?”双方如此直接的问话,令在一旁伺候的薛居正屏心静气听那李慕怎生回答。
李慕像是也没想到对方如此直接,沉吟了一会儿道:“丞相确实有意问询上差,凭什么说杨吴就一定会攻击我楚呢?”
薛仁谦一听又是这个问题,他楚国为何就是不信呢?说他们认为自己武力强横自信心足,眼下是有可能,但不至于如此自信吧!就故意卖个关子道:“杨吴要攻击谁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徐知诰篡立后肯定会兴兵的,你们丞相是否认同啊?”
“这个丞相说过,徐知诰的一举一动他都会关注的,至于他兴不兴兵,向谁兴兵,最后取决于他自己,任何人都无法预测!”杨啸听他们两人的一对一答便知这人是个谈判高手,若胜他可以影响到姚彦章甚至楚国朝局,若败,就此打住回转向北,可谓此人就是个关键点。
于是杨啸接言道;“先生应该听说过楚王朝中已决定增加水军军备,以抵御杨吴的入侵,这时还纠结于吴楚是否有战,还有意义吗?”
李慕一看讲话人如此年轻,竟然敢插言就有愠怒之色,就问薛仁谦:“请问上差,这位是……?”
“哦,忘了介绍了,抱歉至极,这位是大唐禁军侍卫亲军司都点检,伐蜀东路军总监,也是此次访楚的钦差正使杨将军!”薛仁谦连忙介绍道。
”杨啸!“杨啸又自我介绍道。
“什么?这么年轻?”李慕不由得惊呼出声,连忙起身重新拜下道:“杨将军,请恕属臣无礼!”
杨啸正襟危坐道:“李先生,不管是现在的杨吴,还是将来的徐吴,可都是大唐的敌人!若是楚王军备松弛,被乘隙而入,可要后悔莫及的!”
李慕此时已从惊讶中缓过劲儿来,仔细打量了杨啸就赞道:“真是少年英雄啊!大唐兴盛指日可待呀!正如杨大人所言,楚王是下令大幅增加洞庭军备,应该是个令人高兴的事儿,可丞相回府后闷闷不乐却不知为何,当然姚丞相不会有什么私心,只是感觉……!”说到这里他目光望向杨啸,意思是说这个不能为外人道。
杨啸也是轻笑道:“李先生可认为三个月五百艘战船,再训练五万水兵士卒这件事有信心否?”
李慕不得不答道:“正为此事犯难,丞相已在家候诏两日,明日若还无诏令,恐怕……”
“哦,李先生认为楚王亲口当着众属官所言,会是儿戏之言吗?”薛仁谦也不相信这句话会出自自己口中,像是不得不说的话,可李慕的表现却让他肯定自己的判断。
“这个……王上之心意岂是小人揣度得了的?”
“明白了,一切都明了了!”杨啸已知这李慕来访之意,就爽朗笑道:“姚丞相真是用心良苦啊!好!回去告诉姚丞相,咱们共同再加把劲!”
聪明人之间打交道就这么简单,李慕也很高兴,连声道:“拜托,拜托!”就一溜小跑回去了。
明日便是七月七自己的寿诞之日,宫中的庆典也将推向高潮,自己的丈夫楚王马希范也是安排得井井有条,场面宏大的歌舞,激情扬溢的诗词献寿,还有千名宫女向她乞巧、求福的场面,一场一场正在宫中预排着。
可作为寿星的彭氏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尤其是得知马希范那日之言竟是一时戏言时,她的心好像被撕裂,一边是爱,一边是恨,爱恨交织之中的痛苦让她几欲疯狂。
“来人呐!摆驾出宫去丞相府!”她要当面向姚丞相致歉,白白让他等了三日,无诏令下来,不知姚丞相会恼怒成什么样子,必须亲自去!
顺贤夫人能来丞相府亲自致歉,让姚彦章深为感动。
“老臣无德无能,不敢劳夫人亲至,虽说楚国武安军兵力最强,但那是相对于楚内其他军而言,若是外敌入侵就不敢预想。武安军大王执掌在手中,老臣为副使,这些年老臣一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恐有一丝闪失,对不住先王的嘱托!”
“那唐使之言并非空穴来风,危言耸听,甚至是已摆上桌面上的事,为何大王还要视为儿戏?哎!老臣这三日是望眼欲穿地等候诏令,若得大王诏令,老臣就算是累死也要完成军备目标,以阻止杨吴的野心!”姚彦章的一番肺腑之言也深深打动彭氏。
“老丞相,勿要忧虑过重,本宫就是为这事而来,唐使既放出此风,也必有解决之能,本宫想见见唐使,请老丞相召他们入府,可否?”姚彦章心中一喜,忙答道:“夫人稍坐,老臣这就安排人去请!”
杨啸第一眼见到这顺贤夫人,仿佛见到埃及艳后,她的美貌只适合西方的审美,东方人却欣赏不了,她的五官,眉、眼、鼻、耳、唇,如果单独看,都是美到极致的,但是组合到她的这张脸上,怎么看怎么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