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问之下才知,郢州刺史一大早就来求见太子殿下了,殿下让人来请,被宋风挡在门外了。
杨啸慌忙穿衣洗漱赶往太子帐中,入帐见一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太子下首毕恭毕敬地汇报着郢州地面上的风土人情。
杨啸坐于下首侧,并不去打扰他,且听那老者说道:“臣武延翰,粗人一个,自庄宗征刘守光时略有微功,被提为都头始,到如今二十几年因功累官,辗转多处任职,这些年为政一方,也积累些经验,所以在郢州大力推行以农为本,工商漕运辅之的策略,还获了一些官声,不负陛下重托,州治人口逐年增加,赋税也有增加,殿下此番率军远征伐蜀,臣不才请转臣武职,冲杀在前再立功勋!”
杨啸观这武刺史虽须发皆白,但面皮却红光满面,一点皱纹都没有。眼珠泛黄,似是混血之人。又疑有白化之病,听他履历应是五十出头的一员老将了。太子李重美勉励道:“武卿为国,戍守一方,政绩斐然,父皇已有所倚重,重美怎敢轻动,更不敢差遣老将军上战场浴血,还是立足郢州为本宫守护后方,日后功成,武卿也有功劳一份!”
被太子婉拒,武刺史脸色并无异样,可见其是虚心假意地试探,又转言道:“郢州地处荆襄之间,距江陵仅有二百余里,拍马可至,殿下若与高赖子打交道可要留心,若有险情,郢州虽近,郢州兵有限只能坐望,臣斗胆讨旨自行征兵五千,以为支援可否?”
杨啸心里这才一笑:“这老家伙武夫出生,手中无兵心痒难耐,想趁此时机发展力量,但他说的理由,也确实。“遂迎着太子投来的目光点点头,就听太子答道:“武卿忠心可嘉,你且回去准备,本宫自会向父皇讨旨,颁于刺史!”武刺史见目的达到,也不多做停留,起身告辞而去。
杨啸替太子送武刺史出营,门外恭手告别后吩咐皮八派人跟上,打听一下这武刺史在郢州风评如何!回到太子帐中问道:“殿下,这郢州的刺史既是武人,为何安排其做这地方州治官?”
太子李重美自乘船到了郢州,就再也不愿去地方官府安排的驿馆或府邸住宿,整日待在军营中不见任何人,也惹得郢州刺史武延翰大老远来探望,听杨啸无故问这些,知道他是没话找话说,就回答道:“似武刺史这般的武人,做州治官的还有很多,若是能体恤百姓生活艰辛的,还算是百姓之福了。若是个横行无忌,鱼肉乡里的,朝廷便可削其职位以免后患。若是指望他们能治国安邦,兴盛地方,只能是痴人说梦!可是这也是无可奈何啊!从武皇到庄宗,明宗,哪个不是马上征战,血染战袍,身边怎么会没有一帮出生入死之人呢?”
杨啸恭维道:“殿下看得透彻,将来登基大宝,必是百姓之福。今日若是闲暇,可召集王朴,薛氏父子来帐中谋划伐蜀策略?”
李重美稍微犹豫了一下,感觉诧异的是这些事儿平常可是杨啸独专之事,他根本插不上手,也不知如何商讨,听杨啸这样说也正可解一解这些时日心中的烦闷,就点头同意,杨啸去找王朴召集人去太子帐中,自己却钻进工匠们中间去了。
杨啸对这些工匠也真是佩服,只要稍加点拨,他们竟能依葫芦画瓢,做得有模有样,尤其是两个铁匠简直能称神,第一天杨啸拿着螺丝螺帽的图纸给他们讲解一番,心想真做不出,到时候就用铆钉,谁知人家竟在一日之间打造出来样品,不管是螺丝过的丝还是螺帽上攻得丝,配合起来顺滑自然,真是叫人拍案叫绝。
杨啸惊奇之余跑到铁匠房一看,人家竟然把过丝模具和攻丝丝锥都做出来了,但都是热工艺。
杨啸感叹这时的工匠智商绝对不低,只是时间问题,工艺积累还不够而已。一问才知人家是世代打铁,已传十代,曾经打造过削铁如泥的钢刀,还有可系在腰间的软剑,不得不令杨啸惊呼:“什么是高人,这才是高人,绝不是那些能写些酸文腐诗之人,更不是隐居山林,不食人间烟火,死生都不为人知的隐士才能称高人!”
杨啸的主要目标是做能划水的桨,他带着马氏兄弟和一帮木匠,皮匠,经过十几天的琢磨,用硬桃木雕刻出一个桨叶模型。今天,他们抬着刚做成的桨去江边试验。警戒的士兵已经拉开五里地的警戒线,闲杂人等不准入内。
来到河边,杨啸和木匠先上到已准备好的小船上,船后已装上一个木支架,上下各木质皮带轮和摇把,待人跳入水中将桨叶装上水下的轴上,又套上连接上下皮带轮的浸过桐油的麻绳圈带。
杨啸使劲转动摇把带动水下桨叶璇转,小船轻微动了一下,众人都咦的一声,那木匠本是水上渔民出身,立刻操起长杆儿将船撑入水中,随着杨啸转动摇把速度加快,小船缓缓启动,竟向前移动,片刻间已窜入江中百尺,俩人配合着在江中转了三圈儿才靠岸,只见杨啸浑身上下如水捞一般,汗出如浆,可见人力之有限!
下来两人一组,两人一组都入江中感受了一番,直至晌午才兴高采烈的扛着桨叶回到作坊。
作坊专用的厨子已备好饭,大家边吃边讨论着,马重金扒了一口米道:“将军,若是按你所说把桨叶铸成青铜的,那小船恐怕会前轻后沉。如果搅动起来,船头可会翘起老高,是不是在船头压上石头呢?”
杨啸放下筷子扫视了一圈儿众工匠们,见他们都在默默思考着,就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