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嗓子尖利无比,整个窑场的人恐怕都能听到,就见这棚子里钻出来两人,那棚子里钻出来两人,一会儿工夫,已聚了二三十号人。那个郭老酒也就是最初提醒杨啸们别进来的老窑工,此时也步履蹒跚的从窑上下来,边走边解释:”我提醒过了,他们不听,不能怪我啊!”
众人正待上前劝解,那已经恼羞成怒的什么官抄起大棍,不分青红皂白就砸向毫无防备的郭老酒,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反应稍快之人还吆喝着:”哎!哎,别打呀!”
就见郭老酒被一棍闷翻在地,连哼都没哼一声就一命呜呼,这一切发生地太突然,又来得太快。
杨啸与李重美刚走出有十几步远,闻声不对,回头观看,惨剧已经发生了,他俩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都不由自主地奔回现场,扶起那满面是血的郭老酒,试试鼻息已无。
于是李重美目赤欲裂,像只小豹子般猛地起身冲过去,双拳就砸向行凶之人,可惜身体本太单薄,被那官一把抓住就搂在怀里,小臂收紧欲勒脖颈,眼看着惨剧又要发生。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就见三个人影同时扑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咔嚓”一声响,一个瘦小的人影扑向地面。”啊”一声惨叫刺破夜空!
围观的窑工都浑身一激灵,不约而同地退了几步,此时才看清,那个来监窑的县尉双臂已背到后面,那瘦小之人已被人抱起跳出圈外,刚才被撂倒的四个差役正呆呆的躲在后面不敢露头。
当侍卫看太子李重美已解救出来,就将那县尉扔向地面,四个差役慌忙接住,才发现县尉双臂已断,脖颈扭转的角度有些奇怪,也不顾探看生死,架起人就慌忙跑了。
众窑工也忙上前抬起已无声息的郭老酒,七嘴八舌地道:”这可怎么办?”有人反应快点儿,出主意道:”快报与东家”,呼呼啦啦一群人吵吵嚷嚷地直奔村中赵员外家。
杨啸这才拉起仍惊慌未定的太子,一脚深一脚浅的回村了。
赵员外与卢太师此时酒至半酣,儿子赵守成慌慌张张进来禀报:”父亲,大事不好了,郭老酒被人打死了!”
赵员外顿时凶相毕露,脸色狰狞的问道:”是谁这么大胆,敢在老子地盘撒野?”
这赵员外年轻时也是泼皮无赖出身,平时好结交些酒肉朋友。晋梁大战时还纠结起一帮乱民做过一时强梁,后又率众投晋军,因有些许军功,升至都头。后见跟随自己的兄弟都一个个送了性命,惧怕自己也会命丢战场,就求计于有护送之谊的卢质,才被派回乡,霸占了窑场当起了富家翁。
此刻听说手下窑工被打死,自然豪强之态尽出,儿子忙上前道:”行凶之人可是刀县尉,父亲也知道,他可是东京留守的小舅子,惹不起呀!”
赵员外一听就没劲儿了,于是恢复了老人之态,缓缓坐下道:”算了,去往郭老酒家送二两银子,帮着把事办了吧。”
卢太师看他儿子出门了才问道:”是谁的小舅子呀?你就惹不起了,看来这些年的风霜是磨去了不少锋砾啊!老了!老夫也老了!”
赵员外才回头望着皓首太师道:”是老了!谁也不敢惹呀!“
那小子是东京留守兼宋州刺史范延光范相公的小舅子。这不才上任不足半年就打伤了我几个窑工,猖狂至极呀!每次出窑前他必到场,亲自挑选精品,又把他挑剩下的统统定为次品,还不让与其他人交易,只能低价卖于他,如此强卖强买,我都能忍着,可是他却变本加厉,手段愈加残忍,你看郭老酒死了,怎么办?
卢质也不想掺和这些事,安慰了两句就去休息了。
次日天蒙蒙亮,就听院外人喊马嘶,纷乱嘈杂。杨啸命侍卫出去看看,回报说:”巩县县官带官差衙役来捉拿凶手,说是昨晚县尉被人打死了!”
杨啸一听就知坏了,这一时未收手竟打死了那厮,这可如何是好,事情已瞒不住,不如先行告诉老太师吧!
卢质听杨啸叙述完昨晚之事后微微一笑道:”杨小子可真会闯祸,罢了,你们就不要出头了,更不要说是殿下闯的祸,免得他担心,一切我来处理!”
杨啸转身去找太子李重美聊天儿去,装的跟没事儿人似的。这卢质找到赵员外呵呵一笑道:”五升啊!这回你的气出了吧,那恶棍去见阎王了!”
赵员外也是刚起床就听家人报了来,刚听说还着实高兴了一阵子,可后来一想这麻烦可大了,已不是银子能摆平的事儿了,正烦恼间见卢质前来打趣,就无奈地回道:”这事儿该怎么处理,望老太师教我!”
卢质竟毫无知耻地道:”当然你去认罪了,你的窑工与人斗殴,一个是当场死亡,一个是重伤致死,这两败俱伤之局,你这做东家的不得花银子摆平吗?”
”可!谁会相信郭老酒能将人重伤致死,而且自己还当场身亡,这也太离奇了吧?”赵员外很是疑惑的回道:”再说!我去认罪,县官他就认了?”
卢质哈哈一笑道:”谁不信都行,只要范延光信了就行!你就出去与那县官儿说,一切你来承担,让他带你走就行了,你若不去,你这几十年的家业恐怕要易手了!”
这连忽悠带威胁,让赵五升哑口无言,不得已道:”那好,有卢太师做保,还怕平不了此事,赵某这就去认罪!”有赵员外出头,院外差官立马撤了。
卢质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