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空大师随即让延明带路,一群人来到杨啸踢出砖的地方,拨开地面的松针柏壳,烂树叶下面竟是新土,而且土质松软像是刚刚翻上来不久的,砖块就浮在上面,当然一踢就出来。
卢质卢太师当即脸色大变道:”主持大师,如果这是块墓砖,这明显是有人挖掘了坟墓后用浮草掩盖,希望你能给老夫一个答复!”然后甩袖就走!
义空也慌忙解释道:”老太师,难道你会怀疑是我出家人所为?贫僧已来白马寺院数年,从未听说寺中还有墓葬,前代高僧之塔俱在寺北,都安然无恙,这里怎会有墓穴?”
这主持大师带着满头官司疑问,跟卢质前后脚回到方丈室中,见卢质脸色不悦,忙吩咐延延明道:”阿弥陀佛,今日之事必须弄清楚,方可洗去寺院僧众之嫌疑,去吩咐前边僧众将香客散尽,关上山门,都来方丈,贫僧要一一询问!”
白马寺的香客一过午时便逐渐散去,到未时僧众便关闭山门聚集在方丈室前。
杨啸一看,整个白马寺连主持带知客才九个和尚,而且老的老小的小。主持大师年纪不算最大,有个火头僧年纪最大,应该有六十开外,满面烟火之色,牙齿也都掉光,眼窝深陷,颧骨高耸,简直是个骷髅头,僧袍穿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就这样也提着木勺儿来到方丈室前。
还有个小和尚看样子只有六七岁,精瘦精瘦的,藏在老僧身后,只露出恐惧的眼神,望着门前站立两厢的大汉。
杨啸一扫众僧,不免起了怜悯之心,就和颜悦色地道:”众位师父,最近有谁发现本寺内有异常的动静!”众僧茫然,无人上来答话。
杨啸拿起墓砖道:”谁发现过类似这种砖!”
那个小和尚脚步动了一下,又害怕地缩了回去,但这个举动让杨啸捕捉到了,忙蹲下身问道:”小师父,你见过这砖是吗?”
那小和尚往后退了一步,怯懦地摇着头,住持笑了笑道:”净心,你过来!回答我,这砖你见过吗?”
这小和尚才移步至住持身前,双手合十道:”大师父,小徒年前曾在松树林中捡了几块儿,都搬到北院墓塔处了!”
住持抚摸着小和尚的光头,让他别紧张,和蔼道:”净心带我们去放砖的地方吧!”然后一众人等跟着小和尚向北院走去。
北院都是历代高僧圆寂后埋葬之所,只有个别高僧有墓塔。
在一座最大的塔下,摆放着十几块砖,延明上前查看了一番,摇了摇头道:”恐怕是见了天光,字迹已全无,只有隐隐几个字尚能辨认,你看这是梁字,那好像是个公字,其余已辨认不出了,听静心之语,应是年前这砖已出土了,应该是经过雨雪侵蚀了几遍了!”
那老和尚突然开口道:”住持……年前不是有两个晋地知客僧住在本寺?让本院僧众都去京城……一大户家诵经三日。那时只有老僧与净心在院中,一日夜间寒风刮得呼呼叫,净心说像是有人说话,老僧耳背没听到,天也冷就没出去看,可不知这些砖是不是那段时间出现的?”
老僧满口没有一颗牙,说话含糊不清的,杨啸使劲听才听懂,当听到晋地僧人,心中咯噔一下,想起铁佛寺的地道来,还有从未见过面的小犁头的师父,心中忽的一亮,原来如此啊!
杨啸恍然大悟后对众僧道:”众位师父也从早上忙到现在应该都饿了,先吃斋饭吧!”
卢质也听出点味道,但他不知道杨啸得了什么结果?等众人散去,就问道:”杨小子,你心里可有谱了?”
住持大师一听也凑过来,听杨啸说:”白马寺中有座坟墓,我曾有所耳闻,既然已经被挖开了,应该不难找,一会儿吃完饭咱接着找。“
”义空大师,晋地的两个僧人应该是一伙盗墓贼,你们当时恐怕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杨啸对着老和尚说:“甚至,你们去诵经的那户人家,也有可能是他们一伙儿的。”说到最后杨啸突然撂出一句话:“但不知这是谁的墓啊?”
卢太师一听哈哈一笑:”杨小子,原以为你找到证据了,原来都是猜测呀!”
住持大师一听,杨啸的猜测对寺院有利,马上表示:“杨施主说的有道理!”
“罢了,老夫姑且信之,派个僧人与家丁进城一看便知!”卢质也不想让僧人们牵连其中,就对住持大师道。
卢太师转头问杨啸:“可是找这个墓穴,有这个必要吗?只要不是白马寺僧众干的就行了!还有你说的,是谁的墓穴?这个不重要吧!不过据老夫所知这”大周天授四年”,应该是武周天授四年!”
杨啸迟疑地提醒道:”会不会是武周名相狄仁杰之墓?”
卢质一听更是哈哈笑道:”不是!不是!绝对不是!狄怀英是久视元年故去的,相差六年呢!”
杨啸弄了个大红脸,记忆中白马寺的忠臣良相之墓彻底抹去了,随之脑中有个大大的疑问,为什么后世立的碑,乃是狄仁杰之墓呢?
突然卢质双手一拍道:”老夫知道了,此乃武周时期佞臣薛怀义之墓,生前被封梁国公。他曾为白马寺住持,并重修了寺院,使白马寺鼎盛一时,因他是女皇的面首,恃宠而骄,并因火烧明堂之责,又被女皇命人击杀于宫中,所以下葬在白马寺中,并无起坟丘,免得惹后人议论!”
住持大师惊问道:”这是真的?”
卢质不讲道理道:”许他瞎猜,就不许老夫瞎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