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魏神婆是倒了什么霉,活着时被小时的我气得半死,几十年不见,死了还要被我踩在脚下跺上几脚。这运气啊,嘿嘿,对于魏神婆来说,真是不是一般的衰啊!
自从在魏神婆那里收到明显的敌意后,我对鬼神说充满了抗拒,总以为世间发生的事都只是巧合,可今天......我心“咯登”顿了顿,脸转过去,目不转睛地瞧着头像。
魏神婆十分地苍老,照片应该是在临死前拍的,没什么精神气。刀划过的疤痕在沟壑纵生的脸上没年轻时那么显眼。她顶着个黑色的大包头,眼神混浊,无神地像在眺望远方。
你在眺望什么?在眺望你离家不归的侄女?我脑海里猛地涌过一个镜头,那女孩虽然衣裳褴褛,蓬头垢面地囚在猪圈里,可她跟我说的是,魏神婆要杀死她,抢走她全部的神力。
我那时太小,觉得她说的话像拍电影似的好笑得很,可她振振有词,还说我要是救了她,她将来会回报我。
我到是没想回报不回报的,只是发现几只苍蝇在她额头干涸的血迹上转来转去十分讨厌,才偷了那把钥匙。
因为这个事我被魏神婆咒,回家又被我妈捶得半死,孤单成长的岁月里也没见这个叫“小溪”的女孩子来报答。魏神婆说过小溪长大会变蛇,我当时觉得她装神弄鬼,可蓦地就想到路上阻我路的大蛇,又蓦地想起三年前回程的客车上,那个气质不俗的女人眼中划过的绿芒.......
许是患过抑郁症的人的脑路神经要比正常的人发达得多,天生聪敏,想像力丰富,经常在自我肯定与自我否定中相互折磨,到最后常常把很简单的事情理解成复杂化,然后在不停地质疑、不停地反诘中,一点一点地把建立起来的自信心摧毁,临界点一到,就觉得周围的人都对自己充满敌意,没人关心自己......所以我对此时超强的想像力报以无奈的嗤笑,尽力不愿想得深远下去,可这脑袋这个时候根本不受控制,这事、那事、三十年前、三年前、今天,全被我胡乱地联系一起......那女人怎么可能就是小溪,小溪又怎么可能由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几丈长的大蟒......
这要是说给秦西风听,铁定会被掐着脑门骂、关进黑屋看一屋子的马列主义,再给我强势地上几天唯物论课,他那个人一身戾气,我都说蛇在跟我们道别,他还冲我吼,说我胡说!
我从前也是不信的,直至遇到不吃我的蟒,又为躲避杀手回马枪,踩到魏神婆的坟,我才生出了些怀疑。
这巧合也巧合得太诡异了吧,难道冥冥中真的早有注定?
若是真的......
我对我伤官的命格忐忑不安,秦西风是警察,他每天都在跟死神打交道,要是他哪天挂了,人家说是我克死的,怎么办?
这个皮,老娘不想背啊。
一想到他决绝说除非他死,否则我别想离婚的话,我就一肚子火,尼玛,给还有点人权自由的,凭啥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呱——”
老娃子突兀的厉叫吓了我一跳,我蓦地扭头盯着它,又觉得后脖颈处凉凉的,似乎有风专门要从衣领处吹进去般,我慢慢转过头,眼神一下就愣在魏神婆墓门处,那没有砌严实的石头缝里有个黑色的东西慢悠悠地探出头,我仔细一看,差点吓晕。
那是条黑色的蛇,有两根手指那么粗,蜿蜒着身子,“啪”地就从石头缝里掉了下来,竖着个三角形的脑袋就朝着我的方向游来。
我吓得半死,想起这里离“青山谷”不远,修高速公路时,有坟茔里都是蛇,急得拔腿就往山顶上跑。
我以为跑了这么久,那条蛇应该是没追上来,侧过脸想瞥一眼后面,哪知身后竟然起了一层雾。
怪事了,大白天的,这山虽然阴湿些,可还是有阳光能照得进来,怎么会有雾呢?
影影绰绰地瞅到个黑乎乎的东西冲着我脸就扑了上来,妈呀,那蛇根本就是没走,它追着我来,就藏在雾里.....我吓得慌忙用手去挡.......
奇怪,怎么没有被物体撞上的感觉?没有刺痛,也没有滑湿的腥味......我缓缓放开手,懵。
这里哪还有雾,哪有那条藏着的黑蛇?
我不敢相信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阳光普照,身处一片绿荫葱笼之地.....我好奇地往前走了几步,在这片充满勃勃生机的地方,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恐惧......我看不到一只鸟,也听不到风的声音,艳阳高悬,却体验不到阳光的温度,皮肤的表面有风钻刺骨的寒凉。
这里处处都透着怪异,所有植物都像有生命,可你用手无意碰到时,立马就在你面前枯萎。
我一激灵,直觉告诉一定是嗅到了刚才的毒雾,所以进入了一种幻境之中。
云南多雾瘴,身为土生土长的云南人,只听闻并没见过,而今天,我却真正领悟了瘴气的厉害。可也奇葩,这瘴气没让我晕头转向,而是让我像平时一样神智清醒,整个场景都很真实,花、树、叶、草,栩栩如生。我发挥了我想像力丰富的大脑,转身想找能出去的路,然而先时跑过的山在我眼前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密密迭迭的黑雾。
瘴气很奇特,我没法回头走了,因为那黑雾里面我清晰地看到两对黄瞳瞳的光,还可听到它们嘶吼的声音。
那是蛇的吼叫,除了我在坟茔处看到的那条黑蛇外,应该还有我没见过的别的蛇。
它们驱赶着我往前,我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