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涯之上,密密麻麻地白灯笼浸没半截在水里,灯笼上有许多带着水渍的脚印痕迹,还未消去,便又会被第二个鞋印踩上。
紧接着,时不时就有血液飞溅到灯笼上,将白色的灯笼染上一抹烈色,最后又在系统的作用下恢复原貌。
禁涯很大,如果在不进战的状态下从永夜城城门口出去往禁涯外飞,至少得飞上半个小时才能看见一片与禁涯截然不同的噬魂海。
“快让开!”
众人争夺的血玉忽然迸发出一道强光击开包括持有者在内的所有人,然后冲上云霄,成为了这片永夜幕景上的鲜红血月,还是一轮中间被掏空的圆月。
代表不详的血月悬挂在高空,永夜城城主陆不夜敲响了钟鼓,伴随着钟鼓扩散的声音号召城外的人回归。
“永夜城外所有人,禁涯之上的人限令十分钟内回归,如有违者,后果自负。禁涯之下的人则量力而行,尽快回赶,若自觉未能在十分钟内回归者,暂且在下面待三十分钟。”
沉重的钟鼓声作响,陆不夜继续道:“不应当被释放的邪灵出现于此,所有插手过的人,都应当承担自己的罪责。”
钟鼓三响,参与混战的众人感觉头一昏,白灯笼像承载不住他们重量一样直直往下坠,坠到禁涯之下后没办法再控制白灯笼上来,等于被关在了下头。
钟鼓五响,接触过血玉的人身上染上血红的气息,还未等天上的血玉发起攻击,他们的血量就直接清空,全数死回了复活点。
钟鼓七响,劈砍过七杀池池水中石碑的人被永夜城如同黑曜石般的城墙吸附,城门口雕刻的兽口宛若活物一样。它的上下颚一张一合,一只巴掌大的黑犬从兽口中冒出,落在地上时体型逐渐变大,几乎于城墙同高,铜铃般大的眼带着饥饿盯着那些人。
钟鼓九响,散布谣言的一个罪魁祸首,悄无声息地被抹杀在永夜城的暗巷里,一串数据流动,还未回归本源,就被黑色的能量截杀。
钟鼓声止,陆不夜放下手,走到最边缘的地方低头往下看。
吞天犬按照他的意思恐吓着那些人,又在用自己的天赋能力吸收着空气中溢散的血红能量——那些东西,能唤醒人心中最害怕的心魔,也能扩大人心中最贪婪的yù_wàng。
带着腥气的狂风吹落陆不夜的兜帽,白发红眸在极亮的血光下暴露的彻彻底底。
“那是永夜城城主陆不夜?看起来真好看。”
“哇!白发红眸,我最喜欢这样的妖孽了。”
“没想到永夜城城主也很好看,比白帝城城主好看多了!”
“说什么呢,九华城城主就不好看了吗?”
“一个帅的如同天神下凡,一个冷的宛若天山雪莲,这个妖的仿佛人间罂粟,根本没有可比性。”
“得了吧,除了白帝有机会在城内见到,姜和和陆不夜不都高高在上连脸都模模糊糊的吗?怎么知道是不是美男子。”
……
风中似乎有血玉的嗤笑声,陆不夜没有管,因为底下的风将大部分人的话语带了上来,让他的表情显得有些难以言喻。
没有人觉得他白发红眸为不详,但将他和白帝、姜和这两位前辈相比是不是太抬高他了,而且,为什么这些人说着说着,怎么就开始说一些奇怪的话了?什么黑白配、陆和的。
陆不夜越想越奇怪,脸色也越来越难以形容,就像是一张白纸被随意打上了五颜六色的颜料一样,没有规律胡乱添凑的涂鸦一样。
想归想,他还是没有把容貌公之于众的想法,伸手把兜帽抬起,将自己的脸置于阴影,看也不看为了一睹他容颜冒险轻功爬白灯笼的人,一双红眸远眺悬挂在空中的血月。
他们放出应该被埋葬于地底世界的魂灵已经够乱了,现在又出现一轮以心魔铸成的邪灵,真是糟糕透了。
时间回归钟鼓声起,禁涯之下鬼哭林。
从永夜城内敲响的钟鼓声传播过来,林中的生物就像是被惊飞的鸟儿一样乱窜,久世已经准备对处于惊吓之中慌不择路的藤蔓下手,一只手按住了他握着纸扇的那边臂膀。纸扇上的傀儡丝打偏,他还没回头,就看到那根藤蔓穿过了他们,尾部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见羽低声道:“如果你打实了,它就是真的。”
脑海中翻涌着一些杂乱的记忆,没有画面,只有一些若有若无的声音在耳边低吟,是不该属于自己,却又是自己记忆的内容在不断告诉着她应该做的事情。
——有时候,她有些分不清究竟是自己在主宰着自己的人生,还是别人在掌控她的人生。
久世嗯了一声,手腕微动,傀儡丝收回,他后退一步,脚步慢了下,与见羽平行,一侧头,对上的是落殇的桃花眼。
落殇笑了笑,“久会长,不在前面看了吗?”
久世摇头,视线落在见羽身上,“不用了,这一程,必定是有惊无险。”
见羽看着神色淡然的久世,问道:“陆城主让我们禁涯下的待三十分钟,难道不会影响你们?”
“不会,要知道,没有参与血玉之争,才是最大的好处。”
久世数着三、五、七、九,“这九下钟鼓鸣声,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被牵连在内。”
见羽闻言,侧头看向落殇,眼神示意问他久世这话什么意思,对方眼神略微茫然,表示不知道。
久世淡淡道:“等一会去到森罗门,我们会看到很多人陪我们一起关在这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