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舒烨不喜她,瞥了她一眼……春桃虽然是母亲有那层意思安排在他这边当差的,但宫翎对谁也没有说过,这春桃心思纯正,对宫舒烨并无龌蹉心思,是故,宫舒烨也不好对她发脾气,只淡淡道:“我闷得慌,开窗透透气,你别管我!”
春桃挑挑眉,见宫舒烨又将那扇窗户撑开,不由得叹口气道:“公子,你如今正应了那句话……多情总被无情恼!”
宫舒烨一愣,随即格外恼怒地瞪向春桃,“大胆!”
春桃有些胆识的,不然也不会被宫翎看中选了过来。“公子,奴婢知道你不爱听,却是想劝上一劝,说起来,奴婢也算过来人。”
宫舒烨没开口,眼神看着春桃格外不满……大抵,是被那句“无情”给伤到了吧!
“奴婢被大将军买回来之前,也曾有过心上人,”春桃喃喃着,嘴上自称是奴婢,但动作上却没有一点奴婢的自觉,找了个舒服的地儿坐了下来,缓缓讲述起自己的过往……
“奴婢曾有一青梅竹马,名唤王易。奴婢喜欢他,时常想着以后赚钱攒聘礼把他娶回家。”
“后来呢?”宫舒烨性子便是这般,对谁生气也不会超过三秒,又忍不住开始跟对方搭话了。
“后来啊……奴婢也算有些本事,攒够了聘礼……”春桃叙事很是平静,像在讲着旁人的故事,只是抬眸看向远处的时候,那眼底闪过的伤感如何也掩藏不住,“只可惜,当奴婢提着聘礼去寻他时,他说,他不会嫁给奴婢!”
“为什么?!”宫舒烨惊诧,无论怎么听,这青梅竹马的情分,像极了他爱看的话本子,为何结局就不同了呢?
“原因很简单啊,江易说,他不喜欢奴婢……其实,是奴婢一直觉得他喜欢奴婢,只是自己的多情在误导自己而已,江易不喜欢奴婢,又不是他的错。”春桃叹了口气,“奴婢还有什么法子呢?只能卖掉聘礼,换回钱贴补家用了!”
宫舒烨觉得有些可惜,“你们既是青梅竹马,你多哄哄他就是,为何就轻易放弃了……他说一句不喜欢,你就信了,万一他还有什么苦衷呢?”
春桃不由得笑了,“所以,这便是公子心中放不下那位瑾亲王的原因?公子总觉得她不喜欢你,是有什么苦衷?”
“我……”宫舒烨被噎,转而又有些羞愤,“谁告诉你我心中的是瑾亲王的?阿财?”
春桃摇摇头,“公子的心事是大将军府的第一要事,凡是大将军所信任的人,都知道公子的心事,但公子放心,既是大将军信得过的人,我们这些个奴婢奴才自然也能对外人保守住秘密……只是感觉公子在岔开话题,公子且好好想想,对那位瑾亲王来说,她说了不喜欢,除了不喜欢,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这最后一句话,直接让宫舒烨的心都快碎了……是啊,瑾亲王若是乐意娶他,侧妃之位他也是肯的,而且按照母亲如今的地位,瑾亲王娶他只会有好处而没有坏处。
所以,是真的不喜欢啊!
不喜欢,无论做什么改变也徒劳的不喜欢啊!
春桃见宫舒烨算是有些被说动的表情,默默退了下去,她不让宫舒烨看雨着凉,自己却是站到廊下望着雨幕发呆……
其实,她的故事还没有讲完……那个叫江易的青梅竹马应是有些喜欢她的,她都知道,只是因为当时的她太穷了,聘礼也比不上隔壁巷子李家的,家中还有身染重病的老母亲,江易知道嫁进来只会跟着自己受苦。
江易的那些些喜欢,是比不上现实的残酷的,春桃想,当初她之所以放弃得那么洒脱,大约也是明白,江易的那些些喜欢,也不算真的喜欢。
不过后来的这些故事于公子而言没有半分教育意义,春桃不想说,便自己酿成了雨,随着外面的雨幕倾洒了……释然了,忘记了,如今想起来,曾经满心欢喜地念着一个人努力的感觉也挺有干劲,挺有活力的,所以不算辜负时光了。
春桃想到这里,不由得一顿……那么公子此刻的心情,是否又与曾经的自己相同?
是了……春桃有些忧愁地抚上了额头,看来那位瑾亲王若是没有做出点什么叫她家公子彻底死心,她家公子大概便走不出了吧!
“唉~”
夜雨中,屋内屋外皆有人叹息,但随着这一声叹息声落,忽然一阵笛声穿过雨水滴答而来,悠扬抒情。
春桃粗鄙人家出身,不懂这些乐理,但她此刻听了,都觉得这笛声应景,有种莫名的吸引力,想闻声而去,见见谁是这吹笛之人。
春桃如此,屋内的宫舒烨便更不用说了,从木榻上起身,宫舒烨出门连软底鞋也没换,便沿着抄手游廊,向着笛声之处飘去。
鞋子忘记提醒公子换上了,不过阿财跟在身后,谨记着给宫舒烨带了一件披风,忙给他披上……不然公子文弱,病了可怎么好!
抄手游廊的尽头,连同着观鱼台的一处,宫舒烨终于看到了吹笛之人,有些惊讶这个人的存在,片刻回神后忙原路返回……
“公子留步!”赫连璃忙上前,叫人叫不住,索性小跑着上前,拦住宫舒烨的去路,“公子,本宫在此等候公子多时!”
宫舒烨微微低头,朝着赫连璃欠身行了一礼,“太女殿下,原来是您在此,倒是在下不懂规矩,这就退下!”
“诶,公子!”赫连璃朝着宫舒烨释放魅力,笑容亲和温柔,“本宫晓得公子近来心情不是很好,特地吹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