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吧！”赫连瑾扶着傅子缨的脸颊，语气间带着笑意哄他，“清醒清醒，咱们到里面再睡！”
傅子缨瞌睡着眼，刚坐起身来，便立即脖子软软地歪倒在赫连瑾肩上，下巴抵着她的肩窝，鼻尖深嗅着赫连瑾发丝间的桂花香气。
“瑾～”听声音应该是醒了，但傅子缨更加没骨头地靠着赫连瑾，“困！”
“起来啦！”赫连瑾拍拍他的背，“下人们还在马车外等着，不怕叫人笑话了去？”
傅子缨这才直起身，“听闻母皇所赐的这座西林苑中，有一片桃花林盛景美名在外，可惜早已过了四月芳菲时，园中应该是没有桃花了吧，可惜！”
赫连瑾眼珠转了转，按捺下嘴角的笑意，“确实可惜，桃花看不成了，昨晚你没睡好，今日便在本王为你安排的凭枫书院中好好休息吧！”
……
进入西林苑，傅子缨果然没乱跑，在凭枫书院中逛了一圈。
此处藏书多，院子又修得格外清雅，傅子缨很是喜欢，只是瞌睡虫袭来，强忍了好几波哈欠，最终傅子缨还是没受住，又躺在床上睡着了。
赫连瑾住在离凭枫书院不远的伽兰阁，正听着这西林苑管事徐妈妈的汇报……一切安排得很是妥当，还专门绘了图纸让赫连瑾看着，以防明天细节上出错。
叶泥从外面进来，拱手向赫连瑾汇报，“王妃已经睡下了！”
赫连瑾轻笑一声，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不过在叶泥刚要出去时，又叫住了人，“你还是去凭枫书院外面守着吧，谁知道他什么时候醒来，王妃又一向小孩子心性，乱闯见了本王准备的惊喜，明日可就没什么好给他看的了！”
叶泥又拱手应声是，便立即出去朝着凭枫书院走了。
“王，王，王爷！”涣涣仍旧还是那个小结巴。
赫连瑾回来这几日事忙，还真没和涣涣好好说上两句话，此刻耐心听她往出蹦字。
涣涣比她去年离京时的模样明显胖好多，两腮粉红，微微嘟嘟，若不是口吃这毛病，定是一人完美的小姑娘了。
赫连瑾又摇摇头，口吃也算不得什么大毛病。
“王爷，温，温泉有，要去泡，泡，泡一泡吗？”
“温泉？”赫连瑾拿着毛笔在素白罗纹纸上写了一个双喜字，瞧着甚是满意，“这西林苑还有温泉？”
“有，有的，和，和桃花一样，一样出名！”
涣涣努力地推荐着，“奇，奇花异草也多，温，温泉周围飞了好多蝴蝶！”
“那倒是极美！”赫连瑾想象着涣涣描述的画面，蝴蝶款款的景象，相信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抵抗得了的吧！
“走，瞧瞧去！”
……
涣涣引着赫连瑾去了玉凝温泉池，确有蝴蝶款款而飞的美景，花香浮动，比之赫连瑾想象的美景还要美上三分。
但赫连瑾唇边的浅笑，却是渐渐消失了。
徐管事还在边走边向赫连瑾介绍，涣涣话说不溜，心思却是最细腻，察觉到赫连瑾的情绪不对劲，忙拉了拉前面徐妈妈的胳膊，使了个眼色让她先闭嘴。
徐妈妈有些茫然惶恐地偷偷看了一眼赫连瑾，已是停下了口中的介绍，但赫连瑾心思本不在此，也没觉出什么不妥，仍旧视线定定地看着温泉池上的一处虚无。
“王，王爷？！”涣涣本不敢打扰王爷沉思，但眼看赫连瑾就要一脚踏进水里，忙出声惊回她的思绪。
“王爷仔细脚下！”徐管事也适时出声，却不比涣涣胆大，哆嗦着身子随时准备跪下。
赫连瑾微微眨动了一下眼睛，低头看了一眼脚边，往后迈了几步，那张樱色的唇依旧紧抿着，没有回应涣涣一句，仍旧像是刚才走神那般站立着。
涣涣和徐妈妈也不敢打扰，赫连瑾静默了许久，再看了一眼温泉池上的盈盈水汽，最终扭头往回返，“不泡温泉了，回吧！”
涣涣和徐管事也不敢问，两人只能小心地跟着……只是想不通，不知哪里惹得王爷不高兴了。
……
赫连瑾回了伽兰阁将自己一个人关进了房间，她哪儿是不高兴，只是心乱了！
昨夜便总是如此，脑海中时时浮现出慕辞轩的脸，今日去温泉池，便愈发深刻地想到了他。
赫连瑾着实有些心烦……她于子缨的情谊不会变，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仿佛眨眼间涣涣就通知她该用晚膳了，赫连瑾将自己关了这许久，都没让凌乱的心静下来，听到该传饭菜了，张口便问涣涣，“可备了酒？”
心烦的时候，想着喝几杯会管用，但话出口，赫连瑾才想起这饮酒的习惯也是那人教给她的……罢了，赫连瑾又朝涣涣摆摆手，“不用了！”
涣涣自以为是酒不用了，却听赫连瑾又朝她道：“晚膳也不用了！”
凭枫书院里傅子缨下晌就醒过来了，赫连瑾去找他说了会子话，再夜深回来，凌乱的思绪总算稳定下来，却是长夜漫漫，再一次失眠了。
大约挨到四更天的时候，赫连瑾的身体受不住了，困乏着才让思绪停下来，陷入了睡眠，但不大一会儿，五更天的时候就又被涣涣唤醒，“王，王，王爷！”
是了……赫连瑾闭着眼睛默念，这是涣涣的汪汪闹钟。
“王爷，该，该起了，今，今日，您不是还有要事吗？”涣涣柔声结巴地哄着。
赫连瑾“嗯”一声表示自己醒了，坐起身，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任由涣涣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