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了!
张槐看着妻子,眼中潮湿,将她牵到一旁,摁到小凳子上坐下,温柔地说道:“你放心,都有我。”
郑氏深吸一口气,点点头,乖乖地坐好了。
张槐转身,刚想对板栗说什么,就听郑氏猛然间大叫道:“他爹,咱要给小叔送信,让他给皇上写折子,还要找御史上书弹劾此事;还有还有,要给弟妹的娘家去信,曹老伯父在国子监,对这方面精通,认得人也多,能集思广益;还要给石头兄弟去信,他岳父曾经在刑部任职,对刑律诉讼都是精通的,也能帮忙;还要让刘家也……”
说到这,她忽然又想起什么,也不坐了,站起身焦急地对张槐道:“我忘了,那个,咱板栗跟葫芦上次县试的事,这事也得告官,我怀疑有人弄鬼。板栗——”
就在众人集体呆滞的时候,板栗从包袱里拿出一摞字纸,对众人道:“这是我们搜集来的上次县试所有入榜学子的答卷文章。还差几份,但这些也足够说明其中的蹊跷了。”
郑氏愤愤地说道:“就是!诸位可以瞧瞧,葫芦跟板栗的文章,就算比案首也不差。若说因为阅卷官的喜好,不能得靠前的名次,还能说得过去。可竟然落榜了。要说这中间没有蹊跷,鬼也是不信的。那县令和县教谕无故告病,是不是做贼心虚?他爹,反正咱们要告,去查那段时候到底什么人去找过他们;还有,防止人家把这两人杀了灭口;还有……”
她每说一个“还有”,众人眼睛就睁大一分。
几位夫子彻底震惊了,跟看怪物一样看着这对母子。
洪霖对郑氏忍无可忍,打断她话道:“这事跟眼前事有何关联?再说了,一个县试而已,脑子有病才会做手脚。”
话才说完,忽然想起刚才殷夫子说的“奇哉怪哉”,再一联系胡镇平日为人行事,心中忽觉不妙:只怕此事真是这混世魔王干的,且已经让几位夫子拿住了把柄。
他忍不住在心里痛骂胡镇祖宗八代。
果然,郑氏冷笑道:“说的好!可不就是狂妄的脑子有病,才能干出这事么!若说是你洪公子,我是死也不会相信你会干出这样蠢事的。可胡少爷就难说了,因为有人看见胡老大三月间去过县尊家。听说去年底在田上酒家,他可是出言侮辱板栗,幸亏洪少爷出面弹压,才没闹大。不然,那一次就打起来了。”
忽然,她对胡镇一笑道:“刘家也说了,泥鳅上回被打,这事查得差不离了,这回跟咱一块上告;还有,那汪村的村姑死的也蹊跷……”
胡镇终于崩溃了,再也忍无可忍,嘶声叫道:“那个女人吊死了怎么也算在老子头上?你这贱妇,敢胡乱攀扯人!”
郑氏被骂,不但不生气,却开怀笑道:“我只说她死得蹊跷,又没说是胡少爷逼死了她,你急什么?”
胡镇怒视她,没发现众人都用怪异的目光打量他,外面的书生更是窃窃私语,洪霖则闭目长叹。
张槐拉住要骂胡镇的板栗,冷声道:“既然这样,也没啥好说的了,咱们就公堂上见吧。”
一边就上前跟夫子们告辞,说还有好些事要回家准备。
洪霖忍不桩声问道:“你们想闹大这事,究竟有何益处?就不怕对张子易的官声有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