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半夜,我是避开所有人去竹榭的,只是我刚到竹榭,就见颜楚跟孟棋鬼鬼祟祟地往竹林深处走去,我奇怪之下,便没现身,只暗中跟着。”
甄善忍着一句‘鬼鬼祟祟的人是你好吗’,问道“竹林深处你以往从没进去过吗?”
“小时候去过,万毒窟后,我跟颜楚的兄弟情也尽了,除非绝对必要,我不会踏入竹榭一步,可没想到,再次旧地重游,那里却是大变样,重重阵法叠加,还有许多精妙机关,”
颜煦顿了顿,沉声道“可以说,那里,就是我,如果不精阵法
机关术,没有对大部分毒免疫的体质,进去了,也无法全身而退。”
也就是说,武林上,基本也没人能单独一人闯进去那个地方了。
甄善默了默,“阵法,机关术,还有剧毒加持,那里究竟有什么,值得颜楚如此慎重?”
虽是这么问,但两人对视一眼,都猜到了什么。
“我不解的是,若当年我父母真的拿到了还魂草,为何颜楚不解身上的毒,而是将还魂草藏起来?不过,以颜楚对祛除身上胎毒的执念,恐怕不是他不想解,而应该是暂时不能解,也可能是还魂草出了什么问题。”
甄善沉默许久,有些沉重地问道“你告诉我这些……”
话到一半,她没再问下去,心口很闷,很沉,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颜煦与她十指交缠,凝视着她晃颤的双眸,轻轻笑了笑,“善善,若是还魂草能救你,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去夺。”
说到底,他跟颜楚都是一样的人,同样很自私,为了心中的执念,哪怕丧心病狂又如何?
甄善闭了闭眼,低低道“颜煦,我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也许你喜欢的只是你想象中的我。”
“你就是你,哪有什么想象和现实之分?”颜煦将一个玉镯缓缓给她戴上。
玉镯通体纯白透亮,光泽滋润,却不如她细腻雪白的手腕一分美,明明是可遇不可求的暖玉,但颜煦却觉得还是配不上她。
他浅淡眸子温柔地望着她,“我知道我现在还不够了解你,没能完全照顾你,但善善,给我时间好不好?”
甄善垂眸,看着手上的玉镯,缓缓道“可能,你会后悔。”
“心之所向,哪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
“颜煦,还魂草,你别管了,可好?”
“为何?”颜煦剑眉蹙起,显然不愿意。
她天生体弱,一年到头,药不离手,现在年轻,稍微一点惊风,她能卧病在床,何况是以后呢?
长此以往,于她的寿命定有碍,颜煦绝无法忍受随时都会失去她的恐慌。
甄善沉沉叹了一声,“他终究是你的兄长。”
颜煦垂下眼帘,“他就没当我是他的亲弟弟过。”
别看颜楚在外总是包容他,对他很是无奈的样子。
实际上,若非他现在还需要自己稳固落霞山庄在武林的地位,恐怕第一个要杀自己的,就是他了。
……
最后,甄善还是没把颜煦劝住,看他那样是对还魂草势在必得了。
她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是疲惫地按了按眉心。
见她累了,颜煦也不敢再留了,唯恐影响到她休息,害她身体抱恙。
“你先睡吧,事情我有分寸,你莫在多思多虑了。”
颜煦将她扶着躺下,边给她掖被子,边絮絮叨叨地嘱咐着。
“很晚了,回去安歇吧,别仗着年轻就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听她关心自己,颜煦脸上的笑意就没消失过,“哪能啊?我现在可要照顾我自己,不能怎么能照顾你呢?”
甄善摇摇头,只是刚想说什么,唇瓣传来温暖的触感,她凤眸微睁,手还没挥出去,那坏家伙就自己快速跑掉了,好似被轻薄的是他一样。
娘娘“……”
他还能再熊一点吗?
偷袭成功的颜煦站在她的院子外面,脸红得厉害,抬手,轻轻摩挲一下自己的唇瓣,笑得三分妖孽七分傻气。
嗯,要是下次能再进一步那就更好了。
他要求不多的,下次就深吻就行。
缺儿“……”
这就要求不多?
缺儿看您是要上天呢?
不过,颜煦看向后山竹榭的方向,浅淡眸子划过一抹幽光。
他说过,这次不会再退让一步。
卑鄙也好,无情也罢,反正他也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正义磊落的侠义之人,万毒窟和父母临终前的威逼,早已让他湮灭对这个所谓的家的感情。
现在,他在意的就只有甄善。
……
月到西边树梢时,一片昏暗的正院倏而似有一道黑影划过。
原本似沉睡的甄善忽然睁开眼,起身,纤细白皙的手缓缓挑开床幔。
月色如水,月光斜斜地透过镂空的窗户落入内室,也暴露了单膝跪在床前的黑影。
“少主,”恭敬的女子声音低得几乎似听不到。
皎皎月辉下,甄善的眉眼若冰霜般冷漠,“嗯,师父如何了?”
“依旧昏迷。”
甄善默了默,“师娘还好吗?”
“夫人无事,只是让属下给您带来消息,还魂草会在下个月中成熟。”
甄善凤眸映着清冷的月色,微微泛起涟漪,“我知道了。”
“少主,您可找到颜楚藏还魂草的地点了?”
“嗯。”
“那属下……”
“你们去了,不过送死,况且,还魂草未成熟前,若是再遭一次移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