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那边一直是清芙负责联络,沈君兮和她通过信之后,得知宫里那个“沈太后”还病着,而北辰风一切安好,有唐淮帮着处理朝政,也算是将朝中局势把握的平稳。
皇宫那边的平静,让沈君兮稍稍安下心,便把重点放到了灾情上面。
而北辰修,在几日奔波之后,已然抵达了通州,只需再有一日的功夫,便能到安义县。
沈君兮在豫州的所作所为他知晓不多,但只要她人不离开那里,保护好自己和孩子,不论她做什么,北辰修都不会有意的去阻拦。
这本就是个该翱翔于九天之上,与自己旗鼓相当的女子,北辰修不会刻意的去束缚她什么,哪怕是知道她身怀有孕,北辰修对权力什么的也没有任何想法。
稍作安顿之后,北辰修按了按眉心,属下已然将汇总过的消息上报。
东楚太子南宫无言那边,他和穆雪莹已然一路越过边界,此时已经到了与通州邻近的苏州,只怕也要不了一日就要到安义县了,时间还是很紧。
通州有上官钦镇守,纵然灾情严重,倒也还在可控范围内,而时疫一事上官钦也在加紧控制,可说到底源头在安义县那边,倘若安义县县令勾结东楚太子,只怕此次时疫来势汹汹和人为密不可分。
灾民流离失所,在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下,日常的清洁本就不太可能,况且他们辗转于各个州府,便是时疫的传染源之一。
上官钦到底分身乏术,况且他并不知道东楚太子在背后搞得小动作,而北辰修也没必要特意去提醒他,他只需守好通州,让北辰修没有后顾之忧即可。
安义县那边,纵然时疫眼中,传播范围广泛,但沈摄到底是多年来征战沙场的人,又做好了清洁和防护,倒是没有染病,只是士兵和百姓染上时疫的,也不在少数,可以说,现在战斗力并不高。
倘若流匪早有准备,此时就能打沈摄一个措手不及。
只是沈摄亲率的精兵,到底是有些底牌的,一时间倒也不至于落于下风就是了。但时疫一事也让沈摄忙得焦头烂额,至今未向安义县县令问罪。
现在正属于旗鼓相当的僵局,只待北辰修和南宫无言分别抵达,再见分晓。
夜色如墨,在一番紧锣密鼓的安排和部署之后,北辰修终于得空,闲暇之余,看向豫州的方向,眸中是罕见的温暖。
那里,有他的女人和孩子。
第二日北辰修起了个大早,只为在南宫无言来之前赶到安义县,生生将一天的路程压缩到了半天,于正午时分便抵达了安义县。
这个曾经位于水陆枢纽上,繁华而平静的小县已然面目全非,灾后虽有简单的修缮,但也不过是一些草棚。
唯一收拾的干净完整的院落,是安义县县令和镇国公沈摄的住所。
草棚里有年轻一些身体较好的男子蒙着面巾来回忙碌,照顾着染病的老幼妇孺。还有一些衙役模样的人在分发粥米。
而那些没有家人,却染病很重的人,已然进行了隔离,只等死后,一把火烧得干净。
在粮食和药草极度匮乏的当下,为政者必须进行取舍,若是北辰修在此,也会这么做。哪怕是沈君兮,就算心有不舍、自责,她也会选择这条路。
这便是主政者区别于普通商贾和百姓,或是较低品级的官员及将领的最突出的一面。
北辰修没有贸然暴露自己的身份,而是递上了一个令牌,沈君兮给的,专属于沈家人的令牌。
未免打草惊蛇,让这个安义县县令和南宫无言有所防备,北辰修只是稍作易容,扮成了普通沈家幕僚的模样。
沈摄在接到这个含义特殊的令牌之后,便让人将北辰修请了进去,在一个独立开辟起来尚算完好的房间密谈。
沈摄很快认出了北辰修,他对这个可能威胁到自家外孙的皇位和沈家地位,还觊觎自己女儿的摄政王无甚好感,但沈君兮能把那么重要的身份令牌给他,就代表北辰修此来定是有事。
所以沈摄也没有贸然做出什么,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叫了声王爷,北辰修便将他扶起。他并没有告诉沈摄沈君兮出宫且暂居豫州的事情,只说了南宫无言私密越过边界,安义县县令勾结外贼。
而沈君兮留在京城坐镇,托他过来告知沈摄,并一同应对。
沈摄半信半疑之间,舒月又上前解释了一番,说到底她是沈君怜亲自训练出来的人,自然有办法让沈摄相信自己是沈君兮身边的。
北辰修在一旁看着,忽然明白了沈君兮让舒月过来,并非是真的不放心他,许是……害怕沈摄不信他?虽然只是个猜测,但北辰修压抑已久的心却很快明朗了起来。
或许深爱一个人就是这个样子吧,即使被重重阴影和绝望笼罩,但哪怕见到一丝阳光,一点希望,都会瞬间灿烂起来。
死灰复燃,纵然是一点星火,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很快压下了心中的悸动,北辰修看向沈摄。有了沈家人的令牌和舒月所做担保,沈摄自然没有理由不信北辰修,神色郑重起来,向北辰修道了声谢,然后简单的和他说了一下安义县的现状,与北辰修事先了解的一般无二。
然后就在沈摄头疼安义县县令这个毒瘤的时候,北辰修微微一笑,道:“沈大人,我若是你,此时便要先控制安义县县令和他对外联络的讯息。”
沈摄眸色一亮,他也是两日前到的安义县,刚到就遇到了流匪,紧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