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兮还是很了解自己这个大哥的,一旦提到前线的战事他便抛却了那些烦恼,抬眸问道:“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他知道自己这个妹妹自幼便很有主见,对于时局也有一番独到的见解,他也愿意相信她。
许是多少做了很久北诏的掌权者,沈君兮身上总有一种莫名的令人信服的威严。
只是沈君兮望着萧堂宇的双眸,总觉得自己的哥哥眼神中带着几分黯然。
他也是曾经驰骋沙场的一国名将啊,满身功勋,战功赫赫,如今却身陷敌营,沦为俘虏,被废了满身武功,再难实现自己的抱负。
而他沦落到这个地步,也有沈君兮的原因在里面。
若不是她寄出去的那份纸鸢设计图,北辰修也不会选择深夜走天上奇袭,萧堂宇更不会因为此次奇袭失败落入敌军手里。
纵然沈君兮的出发点是好的,但她作为纸鸢的设计者,为什么最开始考虑不到纸鸢身上的缺点并加以改良呢。
这件事情已然过去,只是造成的影响却没有结束。
沈君兮本无心去想那些,只是她总该为自己的过错所造成的结果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待到一切安定下来,四海升平,她定会给萧堂宇寻找世间最好的名医,替他治好肩膀上的伤,让他能拿得起红缨枪,继续守卫疆土,精忠报国。
然后萧家代代相传,成为边关上的传奇佳话。
思路似乎扯的有些远了,沈君兮微微定了定神,开始考虑千倾关的战事问题。
如今北辰修的对策沈君兮多少明白一点,似乎也取得了不小的成效,只是南宫无言为人谨慎,心狠手辣,对东楚军队的约束力极强,不一定会轻易上当。
再这么拖下去,最后雍州弹尽粮绝,北诏还是难以翻身。
而沈君兮和萧堂宇现今待在东楚的军营里,且不说能不能联系上北辰修,怎么样才能帮到他都是个问题。
所以沈君兮想了会儿,将这些日子前线的战况和自己的猜测告诉了问萧堂宇,启唇问道:“依你看,如今北诏军队应当如何自处?”
“南宫无言倒是颇为倚重我,这些日子时常问我是否该出关迎战,我看得出来,他也不想经历这么久的消耗。”沈君兮微微蹙眉,面对这样的困局,几分头疼。
萧堂宇思量许久,道:“按理说,陛下那边应该已经准备好了随时迎接东楚的反击,兮儿,南宫无言应该是在等北诏粮草耗尽,方才会出手。”
“若是你此时劝他动手,反倒会暴露你自己。”
“他看似是在问你该不该出关迎战,我倒觉得其中试探的意味颇多。”
沈君兮闻言,只觉萧堂宇当真看得很明白。
她又何尝不知道,南宫无言对她的疑心很重。
“所以兮儿,你莫要贸然行动。”萧堂宇微微蹙眉,“我私以为,过不了一日,雍州那边就会传来消息,北诏军队断粮。”
沈君兮有些疑惑的看向萧堂宇,便见他微微一笑,是将一切尽数握在手中那般自信的神态,“你之前的想法,或许是有些误区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当初雍州粮草只剩下五日储量的时候,你害怕南宫无言知晓北诏的薄弱,故而骗他北诏还能撑很久,让他不会贸然出兵。”
沈君兮点了点头,最初她的确是这么想的。
“只是我见陛下,似乎更想尽快结束这场战争。”萧堂宇沉声道。
沈君兮勾了勾唇,笑容带着几分苦涩,事实上谁又不想呢。
两国交战,真正受苦的还不是那些流离失所的百姓,还有被迫骨肉分离的家国卫士。
“若是雍州那边放出消息,说是北诏军队已然断粮,南宫无言就会早一日出关迎战,而北诏军队只需在雍州城里佯装疲惫,养精蓄锐,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设陷,等着东楚军队彻底上当之后,将其一网打尽。”
按理说,这是个十分浅显的道理,只是沈君兮不知怎的,竟然没有想到。
如今萧堂宇提醒了她,反倒让她一阵耳清目明,计上心头。
而北辰修的想法,应当也和萧堂宇是一样的,所以她只需要想办法联系上北辰修,在北诏有些着急的频频发动佯攻试图引东楚军队出来之后,再忽然沉寂,尔后佯装撤退,便能给东楚造成一个北诏即将断粮所以才整出来这么多事儿的错觉,让东楚军队觉得北诏根本不足为惧。
那么沈君兮又该如何不动声色的联系北辰修呢。
这个难题,便只能靠她自己解决了。
说起来,她最开始是想让萧堂宇配合她演戏,造成两人反目的假象,用以麻痹南宫无言,获取他的信任,事到如今,倒不如换一种方式来演。
她不如告诉南宫无言,她骗了萧堂宇,并和他达成了短期内的合作,然后用萧堂宇套取雍州的情报,来的方便。
那样的话,萧堂宇的存在也就对南宫无言有了意义,他短期内也就不会对萧堂宇动手,反而保住了萧堂宇的性命。
考虑到这里,沈君兮压低声音,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萧堂宇,而后者则答应会配合她,只是让她一切小心。
南宫无言善于攻心,沈君兮想要做一个双面间谍,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若是最后实在联系不上北辰修,便只能看两人之间的默契了。
再则,沈君兮是知道的,上官钦运送的那批粮草是真,雍州还能再撑半个月,如今就只等东楚军队出击了。
不过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