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如她想象的那样，南宫无言亲眼看到君不知和人苟且的画面，他还会那么淡定的带着君不知消失吗？
最有可能的就是南宫无言去的时候，两个人还没有发生什么，最后替君不知解了药性的人，是南宫无言。
可单纯解药，时间会那么长吗？
南宫无言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商菀菀一路匆匆而来，一直都想不明白。
直到内侍将她领到房门前，悄然退下，她轻轻推开门，看到了满地的鲜血，和睿亲王的尸体，商菀菀方才惊的后退了几步，而后稳住自己，施施然行了一礼，唤道“陛下。”
她不是没见过血腥的场面，只是死在这里的人，却是同自己合作的那个，而商菀菀甚至不知道，睿亲王死之前有没有把自己供出来。
事到如今，也就只能先装作不知道，不去承认了。
打定主意，商菀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安静的站在南宫无言身后，没有说任何逾矩的话。
片刻的寂静过后，南宫无言缓缓开口，“皇后，今日之事，你可有什么好说的？”
商菀菀顿了顿，道“今日赏花宴是臣妾一手办起来的，中途先是无忧公主出事，后是君相失踪，如今睿亲王……成了这般模样，都是臣妾的过错，臣妾甘愿领罚。”
南宫无言扯了扯唇角，笑容带着些许嘲讽。
“皇后，睿亲王试图玷污君相，你说，他该不该死？”
商菀菀怔了怔，她方才就在想，沈君兮身中合欢散，身子虚弱，想必也动不了手对付睿亲王，难道睿亲王当真是南宫无言怒极杀了的？
对自己的皇叔动手，这的确也是南宫无言能做出来的事情。
只是这原因就有些离谱了，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一个臣子。
他对君不知，当真是，甚为上心。
商菀菀咬了咬下唇，道“败坏朝中风气，睿亲王的确有罪，只是……臣妾私以为，罪不至死。”
“呵。”南宫无言轻笑一声，反问道“那皇后以为，怎么样算是该死？”
“善弄权术，谋害一国长公主，将朝中大臣玩弄于股掌之间，肆意羞辱，可是该死？”
商菀菀心中一惊，慌忙屈膝跪在地上，道“陛下，您这是什么意思。”
“朕是什么意思？”南宫无言终于转身，神色冰冷的吓人，看着商菀菀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皇后亲手策划的吗？”
“嗯？”南宫无言俯身，语调微微上扬，强迫她看向自己。
商菀菀咬了咬牙，仍坚持道“臣妾不知陛下说的是什么意思，今日发生的这些意外臣妾与陛下一样震惊，无忧公主的事情臣妾当真一点都不知道，而睿亲王和君相失踪之时，臣妾是与陛下一起在揽月宫的啊，这一切都和臣妾没有关系，还望陛下明鉴。”
南宫无言听她狡辩，冷冷勾唇，照她所说，好似这一切都是巧合一般，而南宫无言没有证据给她定罪，也不能处罚她什么，更遑论是让她死了。
“先行用无忧的事吸引朕过去，然后等朕走了，让睿亲王设计陷害没有丝毫防备的君不知，皇后这一招调虎离山设计的真好，不去调兵遣将真是可惜了。”
南宫无言不无讽刺道“你真当朕不知道你心里如何想，无非是觉得君不知作为一个男子，却比你更多得到朕的宠信，自私而又可笑的嫉妒心罢了。”
南宫无言并未给她反驳的机会，而商菀菀也无话可说。
但就算南宫无言都猜中了又能怎么样，他没有任何证据废后，或是处死她，这一切无非都只是他的一个猜测。
长久的静默后，南宫无言长长叹了口气，声音中不带丝毫感情，“身为朕的皇后，一国之母，你应当有一些但当了。”
“丞相是朕的臣子，是国之栋梁，你与他之间本不该有利益冲突，你如此做，无非是让东楚人才流失，尔后败落，这是你想看到的？”
“朕今日并不会怎么处置你，你是后宫之主，你的母家是东楚的中流砥柱，朕需要你来稳定朕的江山。”
南宫无言说得很明确了，也让商菀菀微微安心。
可很快，她就听到南宫无言道“只是这后宫大权，暂时性的，不该交由你手中了。”
“朕可不想再有人拿捏住朕的弱点，然后背着朕做一些荒唐事儿。”
南宫无言牢牢地盯着商菀菀的眼睛，将她眸底的不甘和害怕尽收眼底，“这赏花宴办砸了，到底是皇后的过错，罚还是要罚的。”
他略顿了顿，用不带丝毫感情的声线吩咐道“即日起，皇后禁足宫中三月，非朕允许不得外出，同时剥夺后宫内政大权，凤印暂且交由长公主执掌，云妃从侧辅助，打理宫中诸事。”
话音渐落，他微微起身，负手而立，淡淡吩咐，“送皇后回去吧。”
很快有内侍进来扶商菀菀起来，而后者脸色苍白，旁人看不透，她却是知道的，自己失去的不只是后宫的权力，还有对商家的掌控。
可事到如今，她能保住一条命就已经是因为商家了，这件事，几乎不会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说是三个月，可三个月之后物是人非，谁知道南宫无言还会不会忌惮商家。
商菀菀只觉眼前一黑，胸腔里血脉逆流，隐隐作痛。
剥夺了她手中所有的权力，比直截了当的杀了她还让她难受，可她却明白，只有活着，才会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只要活着。
她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