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玄和沈君兮说,宫中急召,云城一代流寇暴乱,关系社稷民生,南宫无言让沈君兮迅速回宫议政。
许是夜尚羽在场,陌玄有所顾忌,并未全部说出来,但看他神色中带着些许似是而非的焦急,沈君兮便也多少明白了些许,压下了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
如今,她也只能选择转身和夜尚羽匆匆道别,跟着陌玄走了。
虽说,她一直都觉得自己不该坐在这东楚的相位上,可已经坐上了,沈君兮就不会推辞,会将那份责任担起来。
所谓在其位,谋其职,就是这个道理。
夜尚羽自然不会拦她,略一颔首,道了声保重,便又坐回了酒炉前。
很久很久之后,沈君兮回想起这一天,只觉得,夜尚羽暖的清酒,带着淡淡梅花的清香,是她此生喝过最为甘甜清冽的佳酿。
马车一路直奔东楚皇宫而去,沈君兮本以为南宫无言多少都会叫上一些其他的朝中大臣,谁知自己到了御书房,里面却只站了南宫无言和时任御史大夫的步非凡两个人。
沈君兮有些困惑,便见那些内侍和宫女都退了出去,步非凡工工整整的作了一揖,道了声“丞相大人。”
而后笑容带着些许欠扁的味道,揶揄道“既然陛下找丞相大人有事,下官也不愿多留,臣告退。”
他分别又朝着南宫无言和沈君兮行了一礼,笑吟吟的出去了。
沈君兮黛眉微蹙,她总觉得她并未从这里感受到一丝紧张。
云城流寇暴乱,事关社稷和民生,怎得步非凡还笑得出来。
半晌后,她隐约想到了一个解释,一个让南宫无言派人快马加鞭把自己带进宫的解释。
“陛下知道臣今日和夜家少主有约了?”沈君兮淡淡道,南宫无言倒是没想到她行了礼之后第一句话是这个,一时间失笑道“是,朕知道。”
沈君兮皱了皱眉,“云城流寇暴乱,是真是假?”
南宫无言点了点头,“流寇是真,这等事朕会哄骗你吗?”
沈君兮眯眸,“陛下若是担心微臣和夜家少主接触过多,有结党营私的嫌疑,大可直接告诉微臣,不必要使这些小手段。”
话说完,两个人倒都愣了一愣。
沈君兮是忽然发觉,自己今日话没说完,心里有些气,所以竟第一次对南宫无言态度如此不耐烦,说到底,他如今是东楚皇,而她是他的臣子。
南宫无言俨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心中喜忧参半。
喜的是沈君兮终于对自己不再那么冷漠,愿意带点情绪了,哪怕生气也好,至少整个人都显得有些活力了。
忧的是,是不是自己对沈君兮太好了,导致她如今和夜尚羽密会,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质问他,觉得他是在耍手段。
短暂的沉默过后,南宫无言再开口,说出来的话倒有些莫名其妙。
“你对夜尚羽有意?”
沈君兮只觉他今日当真是莫名其妙,然她理智已经回笼,恭恭敬敬道“臣是忠于陛下的,其他的一切人或事,都与微臣没有任何关系。”
南宫无言见她又开始端起了官腔,拉远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莫名心口一堵。
是因为他‘拆散’了她和夜尚羽吗?
不得不说,南宫无言这种情况,单纯属于想太多。
夜尚羽和沈君兮的上一次见面,还是年前偶然的一次朝政,两人一句话都没说,私底下更不可能会有联系。
只是恰逢大年初一,一起喝了一场酒,本来只是畅谈风月,却被南宫无言如此忌惮。
或许是因为南宫无言如今成了东楚的皇帝吧,对自己的人,自己的东西,占有欲也愈发浓郁了。
可沈君兮从来就不是谁的人。
良久的沉默,南宫无言长出了一口气,终于提及了正事。
“云城一代流寇盘踞多年,与江湖势力为伍,压迫当地百姓,抢夺官银官粮,是惯犯了,因为云城地处偏远,父皇在时不曾重视,这件事便并未得到解决。”
南宫无言顿了顿道“前些日子,地方知府上奏,说是那一带流寇愈加严重了,甚至会公然入城抢劫、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请求朝廷这边派人过去处理。”
沈君兮听完,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会儿,问道“微臣记得云城距离边疆不远,那里的驻军不曾管过这件事儿吗?”
“驻军最主要的职责还是镇守边疆以防外敌,他们离开不了多久,从哪里都不能从边疆调兵。”
“他们能解决的也不过表面,一旦他们走了,流寇便又会卷土重来。”
“为今之计,只有派重兵过去一次性剿灭,或是给云城分配驻军两条路可选。”
南宫无言分析过后,沈君兮便陷入了思索。
听他的意思,自然是一次性剿灭最好,况且云城是内陆城市,尚算繁华,那一带也颇为富庶,没有练兵的地方,驻军并不现实。
沈君兮简单的和南宫无言说了自己的想法,两人倒也算是一拍即合,决定派人过去剿匪,永除后患。
然在这一决定后,沈君兮还是不免开口问道“这件事牵扯到江湖中人,微臣提议将兵力预算放高一些,以免出现什么纰漏。”
南宫无言点了点头,对上她的双眸,淡淡问道“那么君相觉得,谁最合适去那里剿匪呢?”
沈君兮想了想,一时竟也没个结果。
先前宫乱之时南宫无言身边那个唤作李宗锦的兵部尚书镇守京城,自然是不能调开,御林军对于皇城的重要性更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