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带上门,冬夜的冷风自门口吹进来,红烛摇曳莫名带了几分阴冷,满室喜庆的红色,也多了些讽刺的味道。
商菀菀有些狼狈的后退几步坐在两人的婚床上,半晌没有说话。
她自幼长到现在,作为商家唯一的嫡女,虽然不说是顺风顺水,但也能靠自己的镇定从容化解。
再加上商家作为三大世家之一,商菀菀作为商家隐约的掌权者,地位堪比东楚太子。
所以她以为她和南宫无言,该是势均力敌的。
所以她敢为了一时之气答应夜家的请求,她觉得南宫无言纵然手段狠了一点但也不过是一个男子,又会对她一个弱女子有多少防备心。
但今日发生的一切,让她彻底明白,这个东楚太子的实力和心性。
当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宫变之后,东楚国丧三日,世人皆知是五皇子和肃亲王谋权篡位,弑父杀君,而太子南宫无言毫不知情,却随机应变赶往皇宫阻止叛乱。
东楚皇死了,五皇子和肃亲王皆被关押,只等新帝登基之后再行处置。
这三日,南宫无言忙得不见人影,步非凡带着沈君兮,时不时地帮南宫无言打理政务,还要压着夜家和商家那边,着实是有些吃力。
只是很多人都看了出来,新帝对君不知的信任,故而来君府巴结她的倒是不少。
短短的三日,要准备登基大典,当真是有些仓促了。
不过礼部先前就在南宫无言手底下,如今也是运转正常,应当不会出什么纰漏。
商菀菀一直安安分分的待在太子府,他们已然礼成,南宫无言也没有把商菀菀做的事公之于众,所以商菀菀依然会是新帝的皇后。
夜家自宁国公回去之后便是人人自危,见南宫无言如今不声不响,却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路的感觉。
而宁国公心里也明白,如今,南宫无言大权在握,兵力又高出夜家两成,他若是想保全夜家,就只能选择主动交出兵权,然后归隐。
若是他不自觉的交出去,只怕等南宫无言亲自来要的时候,就晚了。
南宫无言早在东楚皇重病之时便一直在打理东楚的内务,故而此时接手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只是办理一代帝王的丧事本身也就是一件很麻烦的事。
值得一提的是五皇子的母后,东楚皇后,在那日宫变之时她还在太子府,后来也是直接被南宫无言的人掌控,带回了皇宫。
南宫无言本身就没有想留她一命的意思,说是削发为尼,常伴青灯古佛为自己的儿子恕罪,实则早派人暗中杀了她。
连带着东楚皇后的母家一族尽数下狱。
此时此刻,这个温文尔雅的东楚太子,终于显出了几分狠厉的手腕。
也让不少朝中老臣稍稍安心。
三日之期很快便到了,南宫无言将东楚皇的尸体送入皇陵,又安排了守陵的弟子,第二日便是登基大典了。
而他也即将穿上第一件为他量身定制的龙袍。
对此,南宫无言心中却没有多少感觉。
一切都是他预料过的结果,虽然过程略有不同,可他还是顺顺利利的登上了东楚皇位。
都是他设想中的模样。
当夜他亲自回了一趟太子府,这几日沈君兮替他忙碌,便一直住在这里,自然,商菀菀也待在这里。
两人倒是没什么冲突,如今南宫无言即将称帝,沈君兮也终于可以休息一晚了。
商菀菀那边,南宫无言几乎不想再理会,等到登基当日让她着凤袍与自己一同祭天,接受百官朝拜就是,想必这些小事商菀菀也不至于出错。
迟疑片刻,南宫无言本是想回来看看,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去哪里,还是去了沈君兮住着的院子。
沈君兮在案前看书,这是她自来东楚之后养成的习惯,在夜深人静之时,放下了繁琐的事务,便会捧上一卷书,或是地理图志,或是兵法图鉴。
南宫无言敲了敲门进来,与她一同用了夜宵。
如今沈君兮面对他已经不似之前冷清,而是带着浅浅的笑意,不达眼底。
南宫无言教她戴上面具的时候,并没有想过,她对自己,也是这般应付的态度。
这几日在官场周旋,沈君兮倒是笑得更加自然了,也更加圆滑,八面玲珑,符合自己对一个属下的要求。
却再也不是她在北诏之时的那般模样了。
南宫无言叹了口气,他知道,他今夜不管和沈君兮说什么,这个女人都不会给自己想要的回答。
温柔的夜色中,青丝进来撤走了桌子上的夜宵,换上了一杯安眠的薏米茶,便轻轻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空气忽然日爱日未了起来。
然沈君兮俨然毫无所觉。
或者说,她根本一点也不在乎。
南宫无言轻轻启唇,声音中带着些许疲惫,他也唯有在沈君兮面前,才能彻底放戒备了。
“你近日来,身子怎么样了?”
南宫无言没有忘记,上次御医说沈君兮身体状况极差,几乎活不长了。
沈君兮笑了笑,道“时常会有些乏力感,不过近期来喝药调理,不再咳了,已经好多了。”
没有强撑,却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两人之间的关系并不疏离,却也一点也不近。
南宫无言蓦然就有些烦躁,“明日我便要登基了。”
“祝贺你。”沈君兮弯眸,她知道南宫无言在以一个朋友的角色在同她说这些,所以她满